玉竹,示意她们几个还是不要留在屋里碍人眼了。 就公子这含蓄的德行,若是她们几个总杵在跟前不制造些机会给他,公子怕是得孤老终身了。 裴源行上前几步,递了个红漆描金的小匣子给云初。 小匣子里躺着两个做工精巧细致、坠着金锁片的项圈。 云初拿起其中一个项圈,坠着金锁片上清晰地刻着几个字—— 平平安安。 云初抬眸望着他,眼底溢出了一点笑:“我已经给两个孩子送过金锁片了。” 倒难为他想着璇姐儿和璟哥儿了,只是没想到他们俩送的东西重样了。 裴源行眉峰微抬,不答反问:“多一个人疼他们不好么?” “好,怎么不好!”她爽朗地应了声。 她笑了,望着他的眼睛熠熠生辉。 裴源行轻咳了一声,从她脸上收回目光,佯装随意地扫了眼室内,视线在针线、棉布料子和锦缎上停留了一下,问道:“你们在做衣裳?” 云初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柔声笑了笑:“我想为璇姐儿做几件衣裳。” 他定定地凝视着她的脸上,一贯清冷的眉目增添了几分温情。 她为她的小外甥和小外甥女缝制衣裳,那若是她自己的孩子呢?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几次,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带着些晦涩难明的情绪。 以后他们成亲后,会不会也生个女儿? 性子像她,长得也像她。 他嘴唇翕动着,即将说出口的话在喉间转了一个来回,终是咽回了肚里,只剩下一声极轻的叹息。 他在她面前说不出口。 韩子瑜说,但凡他以前待云初好一些,云初也不至于起了跟他和离的念头。 她分明是那样温婉的性子,却宁愿顶着和离的名声离开了他。 他确实是个混蛋,才会让她如此决绝! 如今他努力学着待她好又能如何,如韩子瑜所说,眼下他一介白身,而顾郎君却已然在仕途上混出了一些名堂。 他一刻不曾后悔过和侯府脱离关系,可他总忍不住会去想,他没了爵位,给不了云初更好的生活。 护不住心爱的女人,又怎能算得上是她的良配! 云初终于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轻声问道:“你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收回纷乱的思绪,恍惚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 “衣裳慢些缝制也无妨,莫要因为针线活熬坏了眼睛。” 两人正说着话,青竹却掀帘匆匆进了屋里:“二姑娘,不好了,卢公子出狱了。” 云初紧攥住金锁片,金锁片在她的掌心上立时留下一道印痕,她却感觉不到半分疼痛:“卢弘渊被人放出来了?” 青竹冲着云初点了点头,面上也带了点焦虑:“是呢,卢公子今日一早便已回了卢家,卢家上上下下都忙作了一团,又是端火盆,又是在洗澡水里泡上了桂叶,说是要好好去去他身上的晦气呢。” 云初兀自觉得难以置信:“不是说凭着他犯下的罪名,至少要在牢里待上半年的么,怎地现在就放人回去了?” 青竹低垂着头,微微摇了摇头:“奴婢也不清楚是何缘故,许是中间出了什么变故。” 裴源行眉头不自觉地微微一蹙。 倒是小瞧卢家了,罪名坐实了,人也入了狱,居然还能将卢弘渊从牢里捞出来。 云初和裴源行相视了一眼,对上她略显慌乱的目光,他薄唇微启:“大约是卢家走了门路,我去找人打听打听。” “至少姐姐已顺利产下孩子,母子三人身体康健,已然比先前的情形好多了。”云初不免感叹。 若非那时候裴源行想了法子,只怕姐姐的两个孩子又要因为卢弘渊那个混帐胎死腹中了。若失去了她的孩子,姐姐该得多伤心难过。 想起此事,就让人觉着后怕。 她垂着的小手微微颤抖,裴源行知道她定是心里慌乱。 他的手指动了动,复又收拢成拳。 卢弘渊一旦回了卢家,云婉和孩子的处境会如何,没人能知晓。 初儿定然是忧心她姐姐的。 裴源行温声宽慰道:“你别太过担心,此事我定会打听清楚。” 若为必要,他还会再出手,断不会让初儿的姐姐再出任何事。 自那日得知了卢弘渊出狱的消息,眨眼间又过去了几天。 云初每日总揪着一颗心,偏生云婉和裴源行那边,都不曾传来半点消息,她时而也免不了安慰一下自己,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这日过了辰时,她收拾了她亲手给璇姐儿做好的两件亵衣和一件小袄,带着青竹一道去了卢家。 送衣裳是真,可她主要是想趁机去一趟卢家看看云婉过得如何。 她去得时间还算巧,卢弘渊并不在屋里头,屋里只有云婉和一个嬷嬷,另外还有两个丫鬟在。 视线从云婉的脸上扫过时,云初的心重重一沉。 她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也不顾自己是否失礼了,伸手撩起云婉的衣袖。 云婉素来皮肤白皙,可眼下白白嫩嫩的手臂上却留下了几道掐痕,泛出的乌青色看着更是刺目。 云初立时变了脸色,眼眶红了一片:“姐姐,是不是姓卢的又管不住自己酒后发疯了?” 她是不会再称呼卢弘渊一声‘姐夫’了。 卢弘渊就是个畜生! 云婉一挣,将手缩了回去,飞快地将衣袖放了下来以遮掩住她手臂上的伤痕。 明知云初早就看破了一切,眼下再百般掩饰也无用,可她还是不想让云初为她担忧。 留在屋里伺候的戴嬷嬷在卢家当差多年,一家人的卖身契都被紧握在方氏的手里,是以她心里并不把云婉看作是她的主子,凡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