蹉跎了时间。 一时间两人皆不知该如何开口。 静默了片刻,云初向裴源行福了一礼,刚要回去,便听见他在身后喊道:“云初!” 她身形一顿,回过身来:“世子爷是有什么事吗?” 裴源行晃了晃神,定定地看着云初。 和离与否,他在她眼里,永远都只是她不愿靠近半分的“世子爷”。 他收回思绪,从袖中掏出一块玉佩,将它朝她面前递了递:“我见你将这块玉佩留在了匣子里,为何不将它带走?” 云初从玉佩上收回目光,抬眸看着他的眼睛:“世子爷,这块玉佩本就不是我的,我自然不该将它带走。” 裴源行艰难地勾了勾唇,却难掩心中的苦涩:“那是我送你的生辰礼,既然送了,那便是你的东西了。” 云初的脸上闪过几分错愕。 那日他不是说,他的好兄弟硬要他跟着一道买玉佩,他被缠得烦不过,便随便拿了一块玉佩,因那玉佩是什么花的花纹,他自己戴着不合适,便将玉佩给了她吗? 见她仍犹豫着不肯接过玉佩,他顿时沉下脸色,语气里满是她早已见惯了的蛮横霸道:“送出去的东西,岂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他上前两步,不由分说地将玉佩塞在了她的手心里。 多日不见,他还是那个行事强悍的他。 “你若是不要,扔了也行,我既是送你了,便不会再转送给旁人!” 平平安安…… 他一直都只盼着她能保得平安,不要再如前世那般枉死。 他眼里的光一点一点黯淡下来,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无助。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匆匆离开了胡同口。 云初垂下眸子,低头看着手心里的玉佩。 自裴源行那日将玉佩送给她后,这还是她 裴源行兀自埋头喝闷酒, 最后还是韩子瑜瞧不过去,伸手夺走了他捏在手里的酒盏,喊来伙计会了账, 扶着裴源行坐上了他的马车。 马车吱吱呀呀地在街上走着, 裴源行闭眼倚在车壁上。 韩子瑜也不去烦他, 只留意着他可有觉着不适。 老婆都丢下他不要他了,他这个好兄弟要是再不多关心关心他, 他怕是真要苦闷死了。 马车停了下来, 韩子瑜掀开车帘,搀扶着裴源行下了马车,小厮月朗赶忙小跑着过来, 从他手中接过裴源行, 一连迭地向他道谢。 韩子瑜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跟我客气什么。今日他喝得有点多, 你还是赶紧扶你家公子回屋去吧, 回屋后,记得叫小厨房熬碗醒酒汤给他喝下, 免得明日起来遭罪!” 月朗点头应下了, 搀着步履蹒跚的裴源行朝居仁斋走。 这几日裴源行都睡在书房里, 再没回过听雨居。 月朗亲手替他铺了床被,又出了屋子端了一碗刚熬好的醒酒汤进来。 裴源行抬手揉了揉额头, 伸手接过醒酒汤,吩咐道:“你下去吧。” 月朗深知自家主子一向不喜有人在一旁伺候, 心想着反正已回了屋里了, 他又端来了醒酒汤, 想来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便依言退下了。 裴源行喝完醒酒汤,将空碗朝小几上一搁, 躺回了床榻上。 他单手搭在额头上,目光放空地看着床帐。 自那日和离后,他在听雨居不过住了一宿,便搬来了书房长住下来。 他没法再回听雨居,那屋里满是云初留下的痕迹。 花瓶里还插着她从院子里摘回来的梅花,呼吸间,便能闻到一屋子的梅花香。 他命人将那梅花扔了。 但扔了又如何,她跟他共同度过的点点滴滴,便也能跟着一同忘掉吗? 他试过,但他做不到,所以他搬来书房住下。 裴源行只觉得有些烦躁。 喝醉了怎地还是睡意全无? 近日他时常彻夜难眠,总觉得心里像是空了一大块,便是偶尔睡着片刻,待迷迷糊糊间摸到身侧时,只触碰到一片冰凉,便霎时惊醒过来再也没了睡意。 他起来换了身衣裳,便推门出了书房。 守在屋门外的月朗迎了上来:“世子爷,您这是……” 他抿紧着唇,道:“出去走走。”他脚下一顿,又命道,“你睡去吧。不必跟着!” 夜里本就比白日里冷,又临近过年,吹在身上的寒风愈发冰冷刺骨。 裴源行漫无目的地走着,回神间,才察觉到自己竟又来到了年家胡同。 仅迟疑了一瞬,他便进了胡同里。 走到宅子前,他抬起手抚过宅门,低头苦涩一笑。 她也合该睡下了吧。 他收回手,撩起衣袍下摆,转身坐在了门外。 四周一片静谧,他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仰起头看着夜色,心里的烦躁和慌乱终于消散了些。 顺利逼迫父亲和邢氏签了字,又摆脱了侯府,云初每日都睡得极好。 今夜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素来乖顺安静的雪儿骤然间吠叫个不停,云初一向睡眠清浅,立时便被它惊醒过来了。 雪儿的吠叫声一声比一声尖厉,她顿时起了疑心,掀被下了床榻。 鲍掌柜虽说过年家胡同是个顶幽静安全的地方,但眼下宅子里并无男丁,只有她们几个女人,凡事还是警惕些的好。 她推门到了屋外,便瞧见青竹抱着雪儿安抚着它,玉竹手中正捏着一根木棍站在院子的中央,脸上满是惶然不安之色。 见云初走来,玉竹嘴角嗫嗫嚅嚅了半天,肩膀颤抖着。 云初走过去,伸手从她手中抽走了木棍,脚步轻缓地走到宅门前,透过门缝朝外张望。 难怪雪儿如此反常,外面果真有个人。 云初抿了下唇,朝大门凑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