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哪回她拿捏不了他? 他也好、行哥儿也好,都是有幸得以在嫡母房里长大的庶子,不过比旁的庶出儿子多了那么点福气罢了。说句难听点的,终究还不是姨娘肚子里生下的贱种,如今她舍得将盈儿许配给行哥儿,已然是行哥儿高攀了。 思及此,太夫人眼神发狠道:“我说的自然是听雨居的那个丫头。” 区区一个商户之女,能跟盈儿平起平坐,已经是她天大的福分了! 她拉着杜盈盈的手,放柔了声音道:“盈儿,横竖这会儿屋里没人,你老实跟祖母说,你觉着行哥儿如何?” 冯嬷嬷虽还在屋里,不过冯嬷嬷是自己人,听不听见都无甚要紧。 杜盈盈低垂下眉眼:“祖母!盈儿不知您在说什么?” “你这傻丫头!我自然是在问你,你可心悦行哥儿?” 杜盈盈被说中了心事,双颊悄然爬上一朵红云,双手扯着帕子忸怩道:“祖母,您又作弄盈儿,盈儿不答应!” 冯嬷嬷跟太夫人对视了一眼,笑着在一旁凑趣道:“老奴可算是瞧出来了,盈儿姑娘这分明是害羞了呢,可见得盈儿心里头很中意咱行哥儿呢!” 太夫人点头含笑道:“好好好,你心悦行哥儿,那便最好了。” 情势所迫,她不得不早早替盈儿做打算,放眼整个侯府,也就行哥儿勉强配得上盈儿,有她在盈儿身后护着,也不怕府里有谁敢有那个贼胆欺负盈儿。 话虽如此,可她心里总盼着盈儿也能心甘情愿地嫁给行哥儿,不然岂不是太委屈盈儿了。 杜盈盈羞涩地低下了头,耳尖通红地投入太夫人的怀里:“祖母惯会取笑盈儿,盈儿不依呢!” 太夫人拍了拍杜盈盈的脊背,朝站在一旁的冯嬷嬷笑吟吟地瞥了一眼:“你看看她,我才说了一句,她便恼我了。” 冯嬷嬷笑道:“容老奴说一句,盈儿姑娘哪是恼了太夫人哪,老奴倒觉着盈儿姑娘这是被说中了心思害羞了呢。” 杜盈盈扭了扭身子:“冯嬷嬷也跟着取笑我。” “罢了罢了,总之盈儿对行哥儿有那心思便好,也免得我乱点鸳鸯谱反倒不美了。” 杜盈盈撅着嘴,语气带着丝丝的委屈:“可是妾有情,郎无意,盈儿总觉着源行哥哥似乎很是在意云初姐姐呢,只怕盈儿真要嫁,也嫁不得源行哥哥呢。” 太夫人冷哼一声,道:“这事你莫要操心了!” 裴源行进屋的时候,已过了戌时。 云初合上香谱,起身朝他福了一礼。 裴源行掩着唇角轻咳了一声:“前几日我见过倪大夫,叫她为你配一些养生之药,今日她派人送了药过来,我已叮嘱了你身边的那两个丫鬟,熬药之事叫她们莫要假手于他人。” 在侯府、在听雨居,皆被安插了太夫人的人,就连昔日他最信任的姚嬷嬷,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偷偷给云初送来了避子汤,他不能,也不敢掉以轻心。 “你自己也记着每日按时服药。” 闻言,云初呼吸停滞了一瞬,脸上露出了踌躇之色。 裴源行虽说着是养生之药,可她岂会不明白那药有何用处。 云初垂下眸子,以掩去眼底的抗拒。 她早晚都是要跟他和离、离开侯府的。若不是为了离开时能走得毫无牵挂,前些日子她又何必明知姚嬷嬷端来的是避子汤,却依然面不改色地将汤药喝下。 裴源行眉头轻轻蹙起,狭长的眸子微眯了一下,将她的迟疑尽数收入眼底。 她这是怕药太苦? 他有些着恼她的孩子气,可心里却又涌上一丝酸楚。 她原是不必受这些苦的。 他喉咙发紧,双臂从她身后穿过拥她入怀,语气里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小心翼翼:“你每日好好吃药,再苦也得吃。” 云初依旧沉默地垂着头。 裴源行双手握住她的柔荑,柔声嘱咐道:“我带了些蜜饯回来,也不知你爱吃哪种,我每样都挑了些,每日喝下药后,你就吃些蜜饯去去嘴里的苦味,嗯?” 他一贯淡漠的声音里竟生生透露出几分诱哄的意味。 云初微阖上双眼,叹了口气。 他这架势,分明是铁了心地要她服下倪大夫的养生之药。 也罢,她自是没法说服他改变主意,可她难道还不会另外想个法子出来? 只要能确保她不怀上,便足够了。 云初心意已决,淡然地点了点头,道:“妾身明白,一切听凭世子爷吩咐。” 还是那般温婉恭顺,却让他心里觉着很不是滋味。 自打嫁入侯府,她从不曾招惹过任何人,安分守己地过着自己的日子,却还是招来了某些人的嫉恨。 被人骗着喝下了一碗又一碗避子汤,她心里定然是委屈的。 依倪大夫之见,云初该是知道避子汤一事的,可她却不曾跟他提过一句有关避子汤的事。 她并不傻,她只是不信他,亦不敢信他。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未曾将他视为她的依靠。 也不知她的心里头究竟憋了多少委屈不曾跟他吐露过。 原是他的错,是他没能护她周全,怨不得她不敢信他。 前世,她几番被人诬陷,而他又做了什么? 他明知她是无辜的,却因为身不由已,不得不当众责罚了她。虽说若是任由太夫人来定夺,太夫人只会罚得更重,可那又如何,落在云初的眼里,他跟府里的旁人并没什么两样。 他手指微颤地将她圈在怀里,目光落在她小巧白皙的耳垂上,哑声道:“从今往后,你若是受了什么委屈,抑或是察觉到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赶紧说与我听。” 裴源行抿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