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祖母指着鼻子一顿怒骂,叫她如何受得住? 太夫人伸手指了指裴珂萱,又指了指施姨娘:“你,还有你姨娘,都是些个丢脸玩意儿,在外头丢尽了侯府的颜面,让我这张老脸以后还往哪里搁! “我就不该心软让你去平国公府赴宴,如今可倒好,京城里的人都在看我们北定侯府的笑话,耻笑北定侯府家风败坏,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拿着一块绣有那种肮脏图的手绢到处展示于人,还把‘奸夫□□’几个字挂在嘴边,成何体统!” 裴珂萱泫然欲泣,嚅嗫道:“今日盈儿姐姐也亲眼瞧见那块手绢的,并非萱儿无中生有。” 太夫人气得脸色铁青:“你还敢顶嘴!整日里除了搬弄是非,到处丢人现眼,就没别的本事。” 她看着施姨娘,眉间闪过一丝狠厉,“你好好瞧瞧你那不争气的女儿,被你这糊涂东西教成了什么德行,果然什么样的亲娘才会生下什么样的货色!” 施姨娘被太夫人抢白了一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纵使心里再想替裴珂萱辩解几句,也不敢再言语了,生怕惹得太夫人愈发口不择言。 太夫人高高在上地睥睨着仍跪在地上的裴珂萱,命道:“去祠堂给我好好跪上一夜,回去后禁足三个月,罚半年月银,看你下回还敢不敢在外头如此放肆了!” 裴珂萱心里凉了半截,嘴唇上下哆嗦着,猛地仰起头来望着太夫人,随即又将视线投向了云初,却见云初沉默着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一切,眸中毫无半分波澜。 裴珂萱被冯嬷嬷拉着一路去了祠堂, 太夫人兀自觉得气得不行,怒目瞪视了一眼坐在屋里的众人,挥手叫人退下。 云初巴不得太夫人将她们这群人赶走, 有些敷衍地行了个礼, 便带着玉竹和青竹径直回了听雨居。 待回了屋里, 见四下都是自己人,青竹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本以为五姑娘伤了腿后能吃个教训呢, 哪想到才过去多久啊, 她又开始不消停了!” 玉竹深以为然,也跟着埋怨道:“奴婢想着,少夫人平日里也从未得罪过五姑娘, 也不知五姑娘为何就记恨上少夫人了。先前送了那样一双鞋子指望给少夫人添堵, 今日又拿着一块不知从哪得来的手绢欲要当众毁了少夫人的清誉, 五姑娘真真是心肠歹毒!” 玉竹将音量稍微压低了些, “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太夫人虽也不是什么好的, 可今日总算是做了件好事, 将五姑娘很是叱责了一顿, 罚跪祠堂,还要禁足, 罚月银。若早些便这样,五姑娘也未见得有那贼胆敢如此诬陷少夫人!” 云初只静静地听着, 敛眸望着脚下。 太夫人骂五姑娘蠢, 其实五姑娘哪是蠢, 五姑娘对她分明是下了害人之心的。 纵使五姑娘再年幼不懂事, 又怎会不知今日在寿筵上当众闹了这么一场,会让她陷入何种境地。 即便没人能找到那所谓的奸夫, 她也逃不过被人指指点点的命运,到时候她在侯府又该如何自处。哪日她跟裴源行和离了,众人也绝不会认为是她提出的和离,反倒会将偷情一事越发当了真,认为裴源行不过是为了颜面才没对她写下休书。 她是想尽早离开侯府,跟裴源行再无瓜葛,可她也不能白白被五姑娘冤枉了去。若五姑娘今日当真得逞了,不但是她的名声,便是大姐姐和沁儿的清誉也会被连累到。 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 五姑娘原是该被责罚的,再如何重罚,她也没法对五姑娘心生同情。 只是五姑娘再坏,也不如杜盈盈那般阴险毒辣。 今日之事,五姑娘分明是被杜盈盈利用着成了出头鸟,杜盈盈说的好些话,听着像是劝人的话,实则句句都在暗中点醒五姑娘,操控着五姑娘,誓要达到污她名誉的目的。 倘若五姑娘最后得逞了,倒霉的自然是她,而杜盈盈就能渔翁得利。若五姑娘没能得逞,杜盈盈虽会心有不甘,但自会再找下一次机会陷害她。 哪怕五姑娘栽了或是被罚了,旁人也断不会疑心到杜盈盈的头上。 可她分明记得前世这场寿筵上并未发生过手绢之事,为何今生却会发生此事,还闹得人尽皆知? 唯一的不同之处,便是今生杜盈盈也去了国公府赴宴,这令她不得不怀疑,今日五姑娘在她椅子底下找到的那块手绢,就是前世众人在太夫人厢房的床底下发现的手绢。 同样是一块手绢,且上面都绣有那样的图案,众人更是据此认定了那人是在跟情郎偷偷幽会。 太多的巧合,若说不是同一个人做下的局,她是没法信的。 假使那块手绢真是杜盈盈悄悄藏在太夫人的床底下的,杜盈盈的目的肯定不是为了诬陷太夫人,杜盈盈就算再蠢,也该清楚太夫人才是她在侯府最强大的靠山,是以栽赃陷害太夫人,于杜盈盈无半点好处。 照此说来,杜盈盈将手绢藏匿在厢房的床底下时,真正想要毁去的是她的名节,只是不知处于何种缘故,太夫人跟她调换了厢房,却因中间出了些差池,杜盈盈没能赶在众人发现手绢前将藏在太夫人床底下的手绢偷偷拿走。 既是不知调换厢房一事,那么在屋外偷偷锁上门窗和放火取她性命的,便不会是杜盈盈了。 杜盈盈从头至尾想要做的,就是毁了她的名誉,让裴源行名正言顺地休了她。 纵火害人的,另有其人…… 一道挺拔的身影踏着月色,行走在幽静荒僻的小巷里,一身漆黑的衣裳,几乎隐没在夜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