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搬出去住,还要他从族谱里将他除名。 这是生怕全京城的人不来看他们侯府的笑话么? “侯爷若是不将我从族谱里除名,我便亲自去求圣上允了我此事。” 侯爷眸色沉沉地打量着裴源行,险些怀疑自己是听岔了。 很好,都敢拿圣上来威胁他了,真以为他会怕么? 不顾及侯府的颜面、不知好歹地拒绝了圣上的赐婚,丝毫不担心这番举动会不会牵连到侯府的上上下下。 这样的逆子,不要也罢! 侯爷点了点头,咬牙切齿地道:“好,很好,我也不是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的。你既是这般不愿当我的儿子、北定侯府的世子,那便遂你的愿。” 他眼中升起戾气,继续道,“只是要出侯府的大门,也不是这般容易的,就看看你又这个命出去吧。你若是有那个命熬得过去五十杖,那便开祠堂,从今往后,你跟北定侯府再无瓜葛!” 裴源行淡然一笑,没有片刻犹豫,立时便跪在了地上:“请侯爷杖打!” 裴源行一派气定神闲, 惹得侯爷气得脸色发白,挥手扫掉了桌案上的茶盅。 “来人哪,将这逆子拉到院子里去!” 此次他没叫王寒行罚, 他要亲手杖打裴源行。 下人得了命令, 一左一右地架着裴源行, 将他拉到了院子里,按着他跪在了沁凉的青石板上。 侯爷从下人手中接过板子, 一下下地杖打在裴源行的脊背上, 每一下他都用了十分力道。 不是甘愿受下五十杖也要跟侯府脱离关系么? 那便好好尝尝被人杖打的滋味。 与其眼睁睁地看着裴源行丢尽侯府的颜面,还不如从来没有他这个儿子! 下人们从未见过这般架势,胆子小些的, 早已吓得腿都软了。 先前侯爷虽罚过世子爷, 但好歹是叫王寒行罚, 且只鞭打了二十下。 这次可是杖打五十, 还是侯爷亲自行罚。 这五十个板子下去,世子爷这条命还要不要了? 有两个素来做事谨慎的下人, 怕到时候真出了人命被追责, 悄悄跑去兰雪堂跟侯夫人通风报信了。 侯夫人身边的何嬷嬷得了信, 深觉此事非同小可,赶忙进屋禀明了侯夫人。 侯夫人眼睫轻颤了一下, 忽而想起了前些日子裴源行感染了风寒病倒在床上,大夫说他身上本就带着旧伤, 后来又添了新伤, 唯有细心调养一番才能痊愈。 谁承想今日侯爷竟又责罚了他, 听下人的意思, 侯爷会杖打他五十大板。 “何嬷嬷,与我一同去书房吧。” 侯夫人和何嬷嬷赶到的时候, 侯爷嘴里刚念完“二十五”。 裴源行正跪在地上,衣裳的后背处已被鲜血染得通红,无须扯开衣裳便能想象得到里面定是一片血肉模糊。 此次侯爷定然是下了狠手了。 侯夫人心脏蓦然一缩,忍不住上前阻拦道:“侯爷,别打了。” 侯爷动作一顿,扭头瞪着立在一旁的下人,眼中满是怒火:“是哪个叫夫人过来的?赶紧将她拉走!” 侯夫人抿了抿唇,道:“侯爷,别再打了,再打行哥儿就没命了。” 侯爷面色阴沉如水:“将夫人带走!今日谁都别拦着我,我要打死这个逆子!” 下人见侯夫人出面也劝不住侯爷,再看侯爷的脸色,深知再不拉走侯夫人,大家都甭想有好果子吃,只得朝何嬷嬷递了个求救的眼色。 何嬷嬷在侯府多年,知道这回侯爷是铁了心地要罚世子爷,就连侯夫人开口劝阻也不管用,再僵持下去,只怕侯夫人也会跟着遭殃,说不定事后侯爷更是会将心里的怨气尽数撒在世子爷的身上。 如此一来,事情只怕会越闹越糟。 何嬷嬷好说歹说的,也顾不上是不是失了尊卑了,用了蛮力,才将侯夫人强行给拉走了。 前脚侯夫人和何嬷嬷出了院门,后脚侯爷又拿起板子杖打裴源行。 杖打完五十杖,侯爷两手发麻,喘着粗气打量着裴源行。 裴源行扶着地面,慢吞吞地站起了身。 他步伐踉跄,两脚都站不稳了,面色苍白如纸,眼底却带着丝丝笑意。 往后他跟这侯府再无半点关系了。 侯爷剜了他一眼,刚压下去一些的愠怒又涌上了心头。 这个逆子,事到如今居然还笑得出来! 他拔高了音量,也不知是要说给下人听,还是要说给裴源行听。 “来人,开祠堂,我要将这个逆子从族谱上除名!” 夜已深,烛台上立着的蜡烛逐渐燃尽,云初翻了个身,从浅眠中醒转过来。 她睁着双目,愣愣地看着帐顶,身子分明疲惫得很,却无半点睡意。 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云初也不再坚持,索性赤着脚下了床。 心里莫名地感到烦躁,连带着嗓子也干得厉害。 她走到桌前,替自己倒了杯水。 已过去半宿,茶水早已变得冰凉,云初没去在意,一口饮尽茶盏里的冷茶。 一盅冷茶下肚,只觉得腹中难受得紧,可烦闷的情绪并没消除几分。 她走到窗前,推开一条缝隙想要透透气。 不过片刻,身着中衣的青竹便敲门进了屋里。 青竹扶着云初在桌旁坐下,不免担心地道:“二姑娘,这三更半夜的,您不好好歇着,在窗前尽吹冷风做什么,万一着了凉可怎么好?” 看见云初光着脚坐在桌前,她越发感到心疼了,出声埋怨道,“二姑娘,眼下虽说天气已变得暖和些了,可夜里仍是冷得很,您哪能不穿上鞋子在屋里走动哪!” 云初垂眸看着放在膝盖上的双手,耳中分明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