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绣了不堪入目的东西。 因着家世和盈儿姑娘的缘故,太夫人素来嫌她碍眼,人前人后总百般羞辱她、责罚她, 还伙同姚嬷嬷骗她喝下了那一碗碗的避子汤。 她心里虽恨透了太夫人, 可一码归一码, 说太夫人去福佑寺其实是为了偷汉子, 这种无稽之谈她是没法信的。 既然如此,那么在她床下拾到的那块手绢便只能是别人扔在那里的, 太夫人规矩颇多, 性子又倨傲, 旁人想要随意进入她的房里,是万万做不到的。 假使把人往坏处想, 那块手绢倒更有可能是某人趁着太夫人不在屋里的时候,悄悄潜入厢房将手绢藏在了床底下。 那块手绢若是在别处找到的, 兴许她还不会由此认定那人是故意而为之, 可偏巧是在床底下发现的手绢, 若是手绢上还绣着不堪入目的东西, 杜盈盈有些忿忿不平地收回思绪。 都怨母亲态度不够明朗, 做事又一味的拖拖拉拉。既是心里已经存了跟北定侯府结亲的心思,那便该早早做打算才是,结果反倒让云家抢了先得了便宜。 但凡当初母亲手段强硬些, 源行哥哥早就娶她进门了。如今源行哥哥也可以帮杜家在圣上面前多说说话, 杜家也不会如此艰难了。 直到用午膳的时候, 杜盈盈心里还有几分不舒坦,连带着用饭时也没了胃口, 只匆匆吃了半碗饭便放下了碗筷。 太夫人见她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疑心她在府里受了谁的闲气,开口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地半日不见, 便一脸的郁气?” 杜盈盈微微摇了摇头:“外祖母多虑了, 盈儿没有什么不开心的。” 太夫人脸色一沉:“谁惹得你不痛快了, 你尽管跟我说便是, 不用怕得罪了谁。有我给你撑腰,我看这府里哪个有贼胆敢给你气受!” 杜盈盈是家里的么女, 在家中本就是被人宠坏了的, 如今虽是住在侯府, 却因太夫人偏疼她,且刚入府那天太夫人便已当众发了话了, 是以府里的主子和奴仆们人人都巴结她、讨好她,不敢得罪她半分。 现如今侯夫人和云初却皆是一副疏离有余、亲热不足的样子对待她, 叫她心里如何痛快得起来? 杜盈盈抬眼望着太夫人, 一双湿亮的眸子里泛着水雾, 颇有几分可怜兮兮的模样。 “外祖母, 侯夫人是不是讨厌盈儿、不喜盈儿?” “胡说!盈儿是我的心肝宝贝儿,哪里不招人喜欢了?” 杜盈盈吸了吸鼻子:“真的吗, 外祖母?可盈儿今早去侯夫人屋里,侯夫人待盈儿甚是冷淡。” 她将帕子搅成一团,小心翼翼道,“可是盈儿哪里做错了什么,惹得侯夫人不高兴了?” 太夫人冷哼一声:“雨娴啊,你大可不必在意她,有我在,雨娴也没那个胆子苛待你!” 杜盈盈心头一凛,有些懊悔她方才的话说得不够明智,免不了会开罪侯夫人。 倘若日后她当真能嫁给裴源行,侯夫人就成了她的婆母,纵使再有外祖母替她撑腰,她也断不该跟自己未来的婆母闹僵关系。侯夫人忌惮着外祖母,自然不敢明着对她不好,可侯夫人若是个有心机的,暗中随便给她使个绊子,就够她头痛了。 如此一思量,话到了嘴边就转了个弯:“其实今日之事说起来也不能怨侯夫人,盈儿想着,侯夫人待云初姐姐更热络些,许是因为云初姐姐更得侯夫人的欢心,所以侯夫人没留意到盈儿也在屋里。” 太夫人当即沉下脸:“云家那丫头她也配!” 杜盈盈暗自窃喜。 外祖母跟她一样,也不喜云初。 既然不喜,那便好办了。 太夫人虽不知杜盈盈为何有此一问,却想起一件事来。 盈儿该改了称呼才是,免得一天天地叫顺了嘴,以后便是在外头当着外人的面儿也改不过来了。 太夫人肃着一张脸,叮嘱道:“盈儿,有件事我可得嘱咐你,从今往后莫说是出了侯府这道大门,便是在府里,见了我也总得叫我一声祖母,莫要再叫我外祖母了。” 杜盈盈也不是个如表面所显示的那般天真无邪的,太夫人这般叮嘱她,她自是清楚内中的利害的。 “祖母放心,盈儿省得。” 她眼珠一转,弯唇笑道,“盈儿称呼您为祖母,跟源行哥哥一样呢。” 她不提裴源行,太夫人倒还记不起来自己有这么个孙子,听她如此一说,反倒让她留心起一桩心事来了。 “盈儿,跟祖母说实话,你跟行哥儿处得可还好?” 杜盈盈的眼眸中渐渐染上了一点憋屈:“源行哥哥是已成了亲的人了,盈儿每回见着他,都不敢跟他多言什么,怕云初姐姐知道了会多心,到时候若是因此惹得他们之间有了嫌隙反倒不好了。” 太夫人气得把手中的茶盏重重地搁在小几上:“她算是你哪门子的姐姐?你的姐姐可是太子殿下身边最得宠的杜良娣!” 她喘了口气,语气里带了些不屑,“早晚要被我们北定侯府休掉的人,你管她多不多心!” 杜盈盈眸光微动,佯装不解道:“休掉?祖母说的可是……?” 太夫人沉默了片刻没作答。 盈儿刚入府那会儿,她便逼着儿子让行哥儿休了云家那丫头,儿子没应下,拿着一大堆的理由百般推诿,她只得退让了一步,要儿子答应她,让行哥儿娶盈儿为平妻。 儿子虽是没点头应允她什么,不过他那人的脾性她还能不清楚吗,当年见他是侯府的长子,便将他养在了她屋里,多年来他们母子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