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回屋歇息吧。” 她可顾不上是不是对世子爷失礼了,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家小姐继续在雪地里吹冷风,若是感染了风寒,那便糟了。 云初看向她,微微颔首道:“知道了,你也快回去歇着吧。” 隔着大门传来了裴源行的声音:“你的丫鬟叫你二姑娘。” 云初眉目柔和地提醒道:“世子爷,我们已经和离了。” 闻言, 裴源行眸光暗了暗,静默不语。 是啊,他们已然和离, 她不再是他的妻子, 不再是北定侯府的世子夫人, 变回了原先的云家二姑娘。 寒风凛冽,裹着一片片鹅毛般的雪花朝他们袭来。 云初仰头看了看天色, 柔声劝道:“世子爷, 雪下得大了,外头太冷,您还是快回去吧, 再不见您回去, 风清和月朗便该担心了。” 倘若裴源行染了风寒, 身边伺候的风清和月朗少不了要被太夫人和侯爷责罚了。 裴源行清浅地勾了勾唇, 眼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柔情:“你回屋歇息去吧,不用管我, 我再待一会儿就走。” 云初没再开口劝他。 他待她一向是霸道蛮横惯了的, 只怕是听不见劝的。 她该说的都已说尽, 余下的也只能由着他自己了。 隔着一道门,裴源行听到云初轻轻的脚步声, 知道她离开了。 他微阖上眼,倚在门板上。 云初回了屋, 室内暖意盎然, 疲意层层叠叠地席卷而来, 不消片刻她便睡过去了。 这一觉睡得沉, 过了寅时才因嗓子发干悠悠醒转过来。 口渴得厉害,她下了床, 连喝了两盅茶才觉得好受点了。 云初放下茶盏,不经意地瞟了眼窗外。 外头依然飘着雪花,没有半点像要停歇的样子。 她收回目光,视线落在了被面上,上面绣着几朵牡丹花。 她心念微动,想起了坐在大门外的裴源行。 那日他将那块刻有牡丹花花纹的玉佩塞给了她。 她知道,他是希望她能平平安安。 她亦不想看到他过得不好。 她对他,从未心悦过,是以也不曾怨恨过他半分,只是感到过失望,仅此而已。 他们本就是因为一场误会和父亲的私心才被迫结为夫妻。如今,他已将前世的种种解释清楚,她的心里更是不再有任何疙瘩了。 几个时辰了,他也合该回去了吧。 她眉头微微蹙起一个弧度,总觉得有些放心不下。 万一他还没回去呢? 总归还是去瞧一眼比较好。 她踌躇了几息,终是披上斗篷推门而出。 院子里细细密密地飘起了雪粒子,树枝上已积了厚厚一层雪,寒风肆虐,将她从屋里头带出来的暖意吹散得一干二净。 西侧厢房的屋门口闪出一道身影:“二姑娘,这三更半夜的,外头又冷得很,你跑出来做什么?” 云初脚下一顿,循声望去。 是青竹。 青竹一向警惕,睡得迷迷糊糊间,听得响起一道开门的声音,唬得她猛地从床上跳起来。 宅子里就她们几个女人,夜深人静的,该不会是什么心怀不轨的歹人偷偷摸摸溜进了屋子吧? 她出来的急,身上只穿着单薄的中衣,一股冷风钻进来,冷得她直打哆嗦。 云初弯了弯眉:“没什么事,你赶紧回屋睡吧,莫要着了凉。” 青竹兀自不放心地道:“奴婢这就回去。那您呢,二姑娘?” “我不过出来走走,这便回去了。” 青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点了点头回屋里去了。 云初抬手裹紧了身上的斗篷,弯下腰透过门缝瞅了一眼门外。 裴源行竟还坐在原地没走。 他不是说,他过一会儿便要回去的吗? 云初抿了下唇,出声唤道:“世子爷?” 倚在门上的男人无任何反应。 她略微提高了音量,又唤了他一声。 裴源行兀自端坐着一动不动。 云初心下一跳,顿觉不妙,怕他出什么事,连忙轻轻推开半扇门。 裴源行倒没被她闹出来的动静惊扰到,阖着双眼靠在另外的半扇门上,呼吸声平缓绵长,睡得格外香甜。 也不晓得他做了什么好梦,眉目舒展着,一改平时眉头紧锁的模样。 云初垂下眸子,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停留了一瞬。 他的肩上还积着细小的雪粒,将化不化的,他竟没觉得冷! 自那日杜姑娘被侯爷下令赶出了侯府,太夫人便受了打击一病不起。 这几日更是了不得,以后恐怕都不能自理了。 冯嬷嬷更是整日大呼小叫。 可不,这会儿她又拿了帕子捂住了口鼻,对着屋里头的几个丫鬟怒骂道:“你们一个个都是死人吗,还不赶紧帮太夫人换身干净衣裳,还有那被褥,也赶紧换掉!” 颐至堂的丫鬟们一时忙做了一团。 几个丫鬟手忙脚乱地替太夫人换下身上的脏衣服,找了套干净衣裳服侍太夫人穿上,撤下被脏污了的被衾和床单,铺好了床,又将太夫人抱回到床上躺好。 冯嬷嬷站在一旁紧盯着丫鬟们,嘴里仍不停地埋怨丫鬟们做事毛手毛脚的,半点不利索,丫鬟们听了,虽满心不快,畏惧于冯嬷嬷的厉害,也只能忍着不还嘴。 冯嬷嬷见一时没什么事了,凌厉的目光从丫鬟们的脸上扫过,命道:“你们几个好生留在屋里伺候着,我这便去禀明了侯爷,若是等我回来发现太夫人有什么闪失,仔细你们的皮!” 丫鬟们哪敢说什么,只得垂手乖乖应下了。 冯嬷嬷前脚刚出了院门,后脚太夫人屋里的一等丫鬟春兰便按捺不住心里的委屈,伸手推开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