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的脾性。 侯爷那人,倒也说不上是什么恶毒之人, 他眼里唯有侯府, 将侯府的利益看得极重, 最担忧的就是开罪了圣上,引起圣上的猜忌。 只要裴源行还有些出息, 哪怕侯爷心里再如何不喜他这个儿子, 也绝不会无来由就夺了裴源行的世子之位。 裴源行骁勇善战,只要他一日还没失了圣心,侯府就能跟着他屹立不倒。 除非南枝所言属实, 裴源行因着谋个缘故得罪了圣上。 若果真如此, 莫说裴源行只是养在嫡母屋里的庶长子了, 即使他是嫡母的亲生儿子, 只怕侯爷也断断容不下他。 月朗心里惦记着自家少爷的药,实在烦不过南枝的胡搅蛮缠, 便伸手推开他, 拧着眉厉声道:“走开, 我忙着呢!” 南枝用舌头顶了顶腮边的软肉,嗤笑了一声, 忍不住开口讥讽道:“呵,忙着?!你家主子都没了世子之位了, 忙着讨饭?”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月朗, 继续道, “月朗啊, 你不如好好劝劝你家主子,以后见着我家三少爷恭敬点, 向三少爷服服软,多磕几个响头,我家三少爷心善,兴许就会在侯爷跟前替你家主子说和几句,或许还能让你家主子回侯府住,如若不然,你家主子跟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踏进侯府的大门了!” 月朗还未来得及说什么,陪着云初和玉竹一道出门的青儿姑娘已气得瞧不过去,趁两个小厮忙着东拉西扯,佯装蹲下寻找帕子的样子拾起了路边的一块小石子,不动声色地弹了一下手指。 她瞄得准,小石子刚好不好地打中了南枝的膝盖,南枝脚下一个不稳,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来了个实打实的狗吃屎。 这一下摔得极重,他手脚并用也没能爬起来。 南枝觉得丢大了脸,用力地拍打了一下地面,对着同伴喝道:“你个蠢货,傻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扶爷起来!” 同伴忙跑过去拉着他胳膊,将他扶了起来。 同伴小心翼翼地觑了南枝一眼,见他脸色铁青着,知道他气得不轻,很识相地拍了拍沾在他衣裳上的尘土。 南枝的眉头紧皱成一团,总觉得刚才那一跤摔得太过诡异。 绊倒他的绝非月朗。 但若说只是个巧合吧,怎地离他一尺的月朗却屁事都没有? 倘若是故意冲着他来的,可三尺内哪有什么人哪。 他心里慌乱成一片,觉得此事邪门得很,哪敢再跟月朗多纠缠什么,嘴里仍骂骂咧咧的,咬牙瞪了月朗一眼便离开了。 同伴一壁跟在他后头追着跑,一壁嘴里嚷嚷道:“爷,爷,您慢点跑,小的快跟不上您了。” 他越是扯着嗓子大叫,南枝反倒跑得越发快了。 青儿姑娘嗤笑着望着两人狼狈而去的方向。 当姑奶奶是吃素的么? 谁叫那厮嘴贱,竟敢在背后编排主子,活该! 月朗回过头来,见云初和青儿姑娘就站在不远处,怔愣在了原地。 他回过神来,上前几步,恭敬地向云初行了一礼:“月朗见过云姑娘。” 云初从撒了一地的药包上收回目光,问道:“你怎么抓了那么多药?” 她自己都没留意到,她的语气里透着掩饰不住的关切。 “那是替我家公子抓的药。” 云初眼睫微颤了一下,喃喃细语了一句:“你家公子受伤了?” 月朗叹了口气。 公子违抗圣上之意,执意不肯娶晋宁县主为妻。 圣上都说了,让晋宁县主当平妻,与云姑娘共侍一夫。 权势有了,媳妇儿也有了,这日子不香么? 公子偏偏不肯,除了云姑娘,他谁都不要。 驳了圣上的面子也就罢了,公子还和侯爷闹僵了,被侯爷杖打了五十大板,开了祠堂将公子从族谱上除了名。 这下好了,世子之位没了,还落了一身的伤,娶媳妇儿的事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能成呢? 月朗心里虽感叹着,嘴上却不敢多言什么。 公子和云姑娘的事,也得公子自己跟云姑娘解决,哪轮得到他这个下人说什么。 如此想着,心里又委实担忧着自家主子的伤势,月朗向云初告辞道:“云姑娘,方才抓的药都撒地上不能用了,小的我得再抓些药带回去,公子受着伤,还在家里等着小的呢。” 云初微微颔首:“你抓药去吧。” 这几日,云初的胃口都不大好,每餐只吃小半碗米饭,桌上的菜也只略微动上几筷,便放下碗筷不吃了。 玉竹总放心不下地劝自家姑娘再多吃几口,无奈云初只摇头说她不饿无甚胃口,玉竹心里虽急,却也没法子可想。 这日,青竹熬好了每日端给云初的汤药,便进了厨房忙做饭的事。 玉竹服侍云初喝过药后,也跟着进了厨房帮青竹的忙。 灶上已飘着一股香气,她伸手掀了锅盖,问道:“今日煮的是什么?” 青竹抬手擦去额头上的汗水:“熬了锅豆腐鲫鱼汤。二姑娘这几日吃得极少,我冷眼瞧着,姑娘人也跟着瘦了些,总得吃些什么补补身子才是。姑娘既是胃口不好,那些肉啊,鸭啊的我便不做了,怕姑娘觉得油腻吃不下,我就想着莫如熬一锅豆腐鲫鱼汤,清爽点。” 玉竹连连点头:“你这主意好,哪怕二姑娘吃不下,光是喝碗鱼汤也是好的。” 前些日子因着卢家的事,二姑娘焦虑得吃不下饭,幸而后来世子爷跟二姑娘解释了一番,二姑娘放下了心,这才又胃口好了些。 眼见着二姑娘脸上刚养回来几两肉,面色也跟着红润了些,偏生最近几日又吃不下饭了,叫她怎能不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