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坏了。 她将热水盆放在脸盆架上,上前宽慰道:“二姑娘, 卢家的事眼下还没个定夺,兴许到了最后只是虚惊一场。退一万步说, 即便大姑爷果真被降了大罪, 卢家老爷可是大官, 做了那么多年的官, 在京城里定是有一些人脉在的,大姑爷又是丁家几代单传, 卢家自然宝贝得紧,卢家老爷便是丢了官职,也断不会舍得让大姑爷吃什么苦头的。” 云初抬手抹去了眼泪。 她并不十分在意卢弘渊会如何,卢家再没用,也绝不会任凭卢弘渊死在牢里。 怪她狠心也好、说她自私也罢,她担心的,唯有大姐姐而已。 每日光是等着卢弘渊那边递来的消息和听方氏那些个絮絮叨叨,就够大姐姐心焦的了,现如今大姐姐正胎像不稳,哪能再操心别的? 青竹绞了热帕子,细细地替云初擦了擦脸,继续道:“奴婢觉着,有卢家老爷在,大姑爷应该马上就能被官府放出来了,大姑奶奶更是吉人天相,自然不会有事的,改日大姑奶奶还要给二姑娘您添个活泼聪明的小侄子呢。” 云初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嗯,青竹你说的对,姐姐她一定会没事的。” 自那日送云初回年家胡同后,眨眼间又过去了几日。 多日未见云初,裴源行实在想念得紧,这日下了值后,他鬼使神差般地吩咐车夫送他去年家胡同。 车夫得了令,挥起马鞭,将马车一路驶到了年家胡同附近。 马车停靠在了胡同口,裴源行叫下人留在原地不用跟着,独自一人进了胡同里。 才在宅门前站定,隔着门便听见里头响起了狗的吠叫声。 雪儿的吠叫声惊动了屋里的云初和两个丫鬟。 青竹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起身去了院子里,云初心下隐隐觉着不安,也起身跟了出去。 “青竹,外面是谁?”云初轻声问道。 “二姑娘,是世子爷。”青竹有点犹豫是否要开门,“姑娘,您看……?” “问问他为何而来?”云初问道,声音还是轻轻柔柔的,但眼底到底还是露出了一丝悲怆之色。 “世子爷今日过来,可有什么事么?”青竹问道。 裴源行眉头微拧,静默了下来。 他练过功,听觉自然非旁人可及,隔着一道门也听出来门的另一头有两个人的说话声。 青竹明知是他来了,却没一丁点儿打算开门让他进屋的意思。 青竹敢如此,不过是初儿的意思。 初儿不愿出面,那他便当作没发现她也在吧。 他轻咳了一声,脸上不自觉地带着些不自然:“你们家二姑娘她在么?” 闻言,青竹朝站在身侧的云初投去了询问的目光,云初轻轻地摇了摇头,眼底的悲切之色还未散去。 青竹会意,忙回道:“二姑娘这会儿正在睡晌午觉,怕是不方便见世子爷。” 她顿了顿,语气透着点心虚,“世子爷若是有什么事,就请告诉奴婢吧,世子爷只管放心,待二姑娘醒来后,奴婢定会一字不落地将话转告给二姑娘。” 裴源行神色一黯,像被灼伤一般从大门上挪开了视线。 云初跟他分明就只隔着一道门,却要丫鬟推说她歇下了。 她不愿见他。 为了卢家的那桩事,她心里还怨着他。 他低垂下眼,掩去眼底的落寞,淡淡地道:“那我改日再来。” 脚步声逐渐远去,青竹透过门缝确认裴源行已不在屋外了,才低声问道:“二姑娘,世子爷这都专程过来了,缘何不请世子爷进来坐坐呢?” 云初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疲惫:“我不想见他。” 裴源行心情郁结地坐着马车回了侯府。 下了马车,他径直去了居仁斋。 今日在年家胡同吃了闭门羹,换作是旁人,他早就怒了,偏生跟他避而不见的那人是云初,他便狠不下心来了。 小厮风清端来了热茶,随后又默默退下。 裴源行端起茶盏饮了一口茶,略显茫然的目光终于清明了些。 将卢弘渊送入大牢,其实也是无奈之举,说到底,他唯一的目的就是想要护住云初的姐姐和她肚里的孩子。 前世云初在那场大火中逝世后,没过了多久,约莫是二月底的时候,卢弘渊酒后失手伤了云婉,那个时候云婉已有了七个月的身孕。 他还记得,那日属下来报云婉的孩子没了时,他望着窗外屋檐下挂着的吉祥结发呆。 那时候他竟还想着,幸好云初不知道此事。 重活一世,他不是没想过其他法子。 他特意挑选了几个做事伶俐的丫鬟,预备着找个机会起码将她们当中的一人送入卢家当差;也曾暗中调查过卢家那几个在云婉屋里伺候的家生子,想着收买其中几个下人替他办事。 可他通盘考虑过后,还是打消了这些念头。 收买了屋里的下人又有何用,卢弘渊和云婉终是夫妻,试问哪个主子想要跟自家妻子温存一番的时候,会留丫鬟和婆子在屋里头? 既然卢弘渊是个酒后管不住自己的人,那么云婉纵然侥幸躲得了这一回,也难逃下一回。 云婉怀着卢家的孩子,冲着这一点,云婉就别想跟卢弘渊和离,更遑论她自己现阶段是个什么心思,他也难猜测。 男人和女人的力量本就悬殊,何况云婉又怀着身孕,正是体弱最需要当心调养身子的时候,哪里能是卢弘渊的对手,一个不慎,便会危及到她肚子里的孩子。 前世他没能让云婉避开这场灾祸,今生他总该做些什么保得云婉母子平安。 不是为了云婉,而是为了云初。 他没法忘记云初在灯下一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