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傻不傻?” 他又笑了。 这回,笑得爽朗。 “不傻!” 怎么会是傻呢? 云初脑子乱成一团。 他抗旨了!他怎么敢?! 她抬头望着他,只见他灼热的目光地落在她的脸上,灼热到让她不知所措。 云初忙转移了话题。 “明朗说你受伤了,伤好点了吗?你不是每日习武么,谁能伤你?”她胡乱问着,脑子里乱糟糟的。 说到受伤一事,裴源行情绪明显低落下来,他上前几步,不由分说地将云初搂在了怀里。 熟悉的梅花香充斥在他的鼻息中,这几日低落的情绪终于安定了些。 云初恍惚了片刻。 她回过神来,白皙的手指抵在他匀称结实的胸前,伸手推了推他。 他不肯松手,反倒将她愈发抱紧了些。 “初……云初,不要……推开我。” 落在她耳畔的声音,竟让她听出些寂寥悲恸的意味。 云初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在心里叹气。 两人相拥了良久。 终是两世曾当过夫妻的人,纵然裴源行一句话没说,他心中是喜是悲,云初并非全然感觉不到。 云初忽而就想起了那日她去侯夫人屋里侍疾时听到的那些话。 那时候,侯夫人一心思念着她的儿子裴源律,歇斯底里地在里间嚷着裴源行不是她的儿子。那些刺心话她听见了,裴源行也一字不落地听到了。 那夜,他紧紧抱着她,宛如今日这般一言不发,可她知道,他被伤到了。 “世子爷?”云初习惯性地唤道。 她感到裴源行的身形僵了僵。 “云初……” 他下颌紧绷,语气里有几分决然,“我不再是北定侯的儿子,不再是北定侯府的世子了。” 云初仰起头, 对上裴源行垂眸朝她望来的视线。 “不是便不是吧,世子爷不世子爷的,本就只是个称呼。”她温柔地安慰他。 他定然是在侯府受了天大的委屈。 可他素来能忍, 这回竟到了跟侯府闹翻的地步么? 他凝视着她, 瞬间红了眼, 半晌才开口:“云初,明日你可有空么, 能否陪我去个地方?” “去哪里?” “去看我的娘亲。”他神色微黯, “我有点想她了。” 云初见他神色郑重,嘴角向上弯了弯,道:“好, 我陪你去。” 望江茶馆。 韩子瑜听见门口处传来的动静, 从茶盏上收回视线。 目光落在来人的身上,他挑眉一笑,调侃道:“裴公子如今架子越发大了, 约你出来一趟当真是不容易。” 裴源行充耳不闻地在桌旁落了座。 韩子瑜偏头看向茶馆的伙计:“一壶铁观音。” 裴源行扫了眼韩子瑜面前喝了一半的茶盏, 抬手制止道:“不必, 我跟他一样,喝君山银针。” 韩子瑜虽不解裴源行今日为何突然换了口味, 却也没再坚持, 吩咐伙计赶紧准备着上茶。 伙计退下后,韩子瑜疑惑地道:“你今日怎地换了口味?” 裴源行眉头微拧:“这几日想喝些口味清淡的。” 这几日他还养着伤,还是饮食当心着些为妙。 他两眼直视着韩子瑜, “说吧, 今日约我过来是为了何事?” 他跟韩子瑜向来直来直往惯了的, 不耐烦跟他聊些有的没的, 这几日又一直待在屋里养伤,本就没什么心情出门, 若不是为了要一样东西, 今日他都不会应下韩子瑜的约, 跟他在茶馆里闲聊喝茶。 韩子瑜面色微窘地摸了摸下巴:“没事就不兴找你聊聊家常么?” 裴源行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投了个‘聊聊家常, 你是闲得慌没事做么?’的眼色给他。 韩子瑜一时噎住,端起茶盏吹了吹茶盏上浮着的茶沫子, 才道:“这不是我也到了成亲的年纪么, 家里人忙着帮我张罗着婚事……” 裴源行淡然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你对那姑娘是怎么个想法?” 此事跟他虽不相干, 但他总也希望韩子瑜能跟他妻子两情相悦。 韩子瑜眸光骤然一亮, 耳尖微红:“我……我能有什么想法,我……我想娶她, 自然是心悦她的。” 最后四个字,他咬字含糊不清,声音又压得低,若不是裴源行离他坐得近,几乎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了。 既然韩子瑜心悦那姑娘,那他定会好好待他妻子的。 想起那姑娘,韩子瑜俊朗的眉目顿时变得柔和起来,嘴里喃喃道:“说起来我跟她 “我们比谁都有缘分!”裴源行一字一顿, 咬字格外清晰。 云初只望着他不作声。 裴源行被她看得渐渐失了底气。 侯府的那些女眷,尤其是太夫人,他便是再有心想要贬损顾家, 也清楚府里的那些人半点没法跟顾家比。 但根本上, 是他没有护住云初。 是他没有给足云初底气。 念头一旦涌上, 他愈发心里没底。 他脑子一热,开口时语气里不由带了点蛮横霸道:“初儿, 总之你不许嫁给顾郎君!” 云初定定地看着他, 半晌才神色平静地问道:“为何不许?” “初儿,你是我妻子,怎可嫁给旁人?” 他平日里只敢在心里唤她‘初儿’, 见面时, 总还克制着叫她‘云初’, 眼下他竟接连唤了她两声‘初儿’而不自知。 闻言, 云初白皙的脸颊上渐渐染上些微红晕。 “胡说,我怎么就是你的妻子了?” 她薄唇微翕了一下, 又道, “我们早就和离了。” 裴源行的脸色愈发难看了些, 梗着脖子道:“我那时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