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若真狠得下心拿三姑娘的事要挟云初,纵使云初不爱麻烦旁人,难保云初不会为了她三妹妹舍下自己的颜面央求裴世子。 如今京城里都在传北定侯府假仁假义,表面对救命恩人感恩戴德,背后却纵容侯府的义女和自家姑娘诬陷恩人,想必云初嫁入北定侯府后在夫家的日子并不好过。 他不愿她为了任何人折腰,光是想想他便觉得心痛。 顾湘玉在一旁颔首道:“对啊云初,大哥如今是圣上钦点的探花郎,圣上很是赏识哥哥,还破格封了大哥做大理寺右寺正呢。” 她拉着云初的手下,“你看你,比之上回我跟你见面的时候瘦了好多,定是为了你四弟弟的事情操心坏了。你别急,我大哥厉害着呢,事情交由他来处理,保准能给你办得顺顺利利的。” 云初看向顾礼桓,他正定定地凝视着她,掷地有声地道:“我已读过此案的卷宗,你四弟虽有错在先,但魏家那位也并非无可指摘,那日两人争执中他也是动过手的,若真要论起来,你四弟弟固然洗脱不了罪名,只怕魏家那位也没法将自己完全摘干净。 “眼下不过是吕大人不想得罪魏家,这才只判了你四弟入狱,任由魏家公子在外头逍遥自在。” 说到底不过是瞧着云家只是一介商户,吕大人才敢如此行事。 “若是能说服魏家私底下跟云家和解,不再追究此事,此事便好办了。你若是信我,我可出面和魏家和解。” 跟魏家和解看似有些憋屈,却能确保不会留下什么后顾之忧。若是跟魏家硬碰硬,一心想要争个明白方才罢休,势必会得罪了魏家和吕大人,只怕以后会何患无辞,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云家会如何他并不在意,就怕会牵连到云初。 云初本就聪慧,一点就通,顾礼桓虽说得含蓄,她却已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云家惹了祸,旁人只有闪避或是来看热闹的,顾大哥和湘玉竟还能如此热心肠地主动帮她解决难题。 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却难。 这份恩情她记下了。 她眼眶一热,忍着泪水道:“多谢顾大哥和湘玉相助,不过我已找到了法子,顾大哥莫要再为了我四弟弟趟这浑水了。” 四弟弟行事荒唐,是该在牢里好好待几日收收他的性子,若非关乎沁儿的终身幸福,她才懒得管四弟弟的闲事。 顾大哥苦读诗书,好容易得了功名,合该在仕途上走得稳稳当当,为天下百姓做些好事,可不是用来浪费在四弟弟的糟心事上的。 顾家兄妹俩又苦劝了云初半晌,但云初心意已决,顾家兄妹俩素来知道她的脾性,见她执意要自己了结此事,便只得打消了出手相帮的念头。 三人又在雅间里说了一会儿的话,云初想着自己私底下跟个男人见面终是不妥,便起身向顾家兄妹俩告辞道:“天色不早了,我这便回去了。” 顾家兄妹二人心里虽还想多挽留她片刻,却深知如今她已嫁人,且是北定侯府那样的高门世家,规矩诸多,若云初因回去太晚被夫家指责,反倒是害她受累了。 云初带着玉竹刚走出雅间,顾礼桓便已追了出去,在她后头唤了一声:“云初妹妹!” 云初猛然顿住脚步,回过头去,对上一双幽深的眼眸。 顾礼桓疾步上前,跟她还隔着些距离便又堪堪停下了。 他垂下眸光看着她,欲言又止。 未见她时,憋着一肚子想要说与她听;待真见着面了,一切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静默了几息,酸胀的喉咙里才溢出一句他早已思量许久的话。 “云初妹妹,你……过得还好吗?” 她弯了弯唇:“我过得很好。”她顿了顿,眉眼愈发温润柔和,“顾大哥,谢谢你,谢谢你多年来的照拂。” 感恩他一直以来对她照顾有加,让她虽幼年丧母,却依然能感受到几分暖意。 也多谢他在她百般无助的时候,还能想着替她的四弟弟收拾烂摊子。 顾礼桓喉咙紧了紧,终是忍不住张了张嘴,话还未说出口,便见店小二从另一头走过了来。 他眸子里的光一点一点黯淡下来,嘴唇嗫嚅了下,纵有千言万语要说,最终却只化为一句:“保重!” 云初莞尔一笑,声音清亮又温柔:“顾大哥,你跟湘玉也多多保重。” 下回再要跟湘玉相见,只怕得等到她和离后了。 顾礼桓静静地站在原地目送她下楼,直到看不见人影了,才压下心中的酸涩,缓缓收回目光。 回身时,才瞧见对面雅间的门半敞开着,门口站着一道颀长的身影。 他愣了愣,不期然地撞上那男人的视线,只见那人面色阴冷,满是郁色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眼底带着些不明的意味。 顾礼桓愣怔了两息, 便也不再在意,转身推门进了雅间。 裴源行下颚紧绷成一条线,眉眼间的锐气更盛, 在原地立了良久, 才下了楼。 半个时辰前, 他和韩子瑜约了蒋大人在茶馆的雅间见面。 蒋大人是吕大人的上峰,裴源行跟蒋大人从未打过交道, 想着韩家跟蒋大人早些年是有些交情在的, 便托他相帮在中间搭个线,与蒋大人约了在雅间里见上一面。 把蒋大人送走后,坐在桌前的裴源行瑜放下茶盏, 问道:“依你看来, 今日之事有几成把握?” 韩子瑜摩挲着下巴:“不好说。当年, 蒋大人是我祖父的学生, 照理是该给我韩子瑜几分薄面的,只是一来他现如今在官场上混得风生水起, 说不准是不是还牢记着当年的那些情分;二来嫂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