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如此开场的。 “听闻前两日灯会上出了事,你也险些受了伤,幸而云家的二姑娘出手相助,才让你得以安然无恙地回来。” 侯爷叹了口气,继续道,“只可惜云家二姑娘自己倒因此伤到了腿脚。昨日她父亲找上门来。那云老爷是商户之家出身,话说得很是粗俗不堪,不过有些事他说得在理,姑娘家家的,腿脚突然瘸了,怕是不好嫁人了。” 侯爷似是觉得他堂堂一位侯爷,却被个商贾逼得没了法子有些丢脸,忙挺了挺腰板,道,“我们侯府倒也不会因为他难缠就怕了他,只是我想着那姑娘为了救你受了伤,那日又有那么多人看着,给人留下话柄终是对侯府不利。 “何况我们侯府也不是那起不知恩图报的,人家既然救了你性命,不图财不求旁的,只是担心伤了腿再也嫁不了好人家了,咱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人家孤独终老一辈子。 “你不妨就娶了她进门,给她个正妻的名分,待哪日她进门后,你若是觉得不如你意,只需再等个一年半载,便可收了你屋里的哪个丫鬟为姨娘。若是你屋里的那几个你都看不中眼,大可叫你母亲替你张罗张罗,帮你找个称心如意的美妾。 “我们这样的高门大户,莫说你妻子只是个商户之女,本就是她高攀了咱们家,即便是娘家身份再高些的女子,你真有个三妻四妾的,旁人也不能指责你什么,你那位岳父就是再难缠,也不好道你的不是。” 从父亲书房出来后,裴源行轻哼一声。 说什么“不会嫁给那位裴世子”,一面却又让她父亲来侯府逼婚,可真是表里不一。 前世,全京城的人皆以为是他们侯府主动上门求娶云家儿姑娘,事实是他们云家揪着灯会上的事不放,对侯府挟恩图报,逼得他不得不娶了云初。 倪大夫差不多隔日来帮云初做一次针灸,丫鬟每日又是煎药,又是帮云初涂抹裴源行送来的药粉,云初的腿伤明显好了不少。 刚受伤那会儿,云初夜间疼得难以安眠,点了安神香方能勉强睡上一、两个时辰, 眼下腿伤虽康复得不错,为着夜里睡得安稳些,云初临睡前又叫青竹为她端来一碗安神汤。 那晚,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个披着大氅的男人蹲在坟前。 男人微垂着头,抓了把纸钱丢入用来烧纸钱的盆中。 他晃了晃火折子,对着火折子轻轻吹了一口气。 火苗窜起又弱下去。 云初只觉得心头一跳,脊背发凉,失神地望着墓碑上的六个字—— 吾妻云初之墓。 她还好端端地活着,怎么就没了呢? 还有那个男人。 那个为她烧纸祭奠她的人,是谁? 是她的夫君吗? 她蜷了蜷袖口中的手指,视线从墓碑上掠过,再度看向坟前的男人。 火苗跳动着,丢入盆中的纸钱逐渐烧成灰烬,火星越来越弱,直至全部燃尽。 男人伸手抓起搁在一旁的拐杖,吃力地站起身。 许是他脚伤得厉害,也可能是蹲得太久有些麻了,起身的那一瞬间他踉跄了一下,差点没能站稳。 云初隐隐觉得心口有些酸涩闷胀。 大概是亲眼见着了自己的墓碑,知道自己就这么没了,感到唏嘘。 又或许是看见为她烧纸的男人瘸了腿,方才差点跌倒在地,心里不免起了点同情。 她也不确定自己究竟在难过些什么。 愣神间,男人已拄着拐杖转过了身。 云初一下惊醒过来。 她喘着气,瞪着黑暗中的帐顶。 这已是她 云初刚歇了午觉起来,喝了药,看了两页书,父亲便差了下人过来,要她去一趟他书房,说是有要紧事要跟她说。 云初换了身衣裳,带着玉竹去了云老爷的书房。 一进书房,便见继母邢氏端着茶盅坐在云老爷的下首。 云初上前行了个礼:“女儿见过父亲,见过母亲。” 云老爷“嗯”了一声,倒是邢氏,将茶盅放在了一旁,满面堆笑地朝云初招了招手:“你这孩子,都是自家人,那么拘礼做什么?来,过来母亲身边坐吧。” 云初垂下眼眸,另找了个座位落了座。 邢氏嫁进云家这么些年,待她们姐妹三人甚是冷淡,虽不至于如一些继母那般对她们恶言恶语,却也从不曾对她们付出过真心。 云初想得很通透,她们姐妹三人本就不是邢氏亲生的,她不把她们放在心上也实属正常。 只是邢氏今日没来由地待她这般殷勤,她心里忐忑得很。 见云初一副不冷不淡的样子,邢氏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只一瞬,便又恢复了常态。 “我就说,前些日子喜鹊怎地叫个不停,还想着该不会是哪家要有大喜事了。”她看了眼云初,笑吟吟道,“谁曾想,这大喜事原来是落在了我们云家啊。” 云初眉梢微动,只望着邢氏不说话,心底琢磨着这邢氏到底想说什么。 邢氏拿起帕子掩唇一笑:“老爷您瞧瞧,二姑娘这是高兴得傻了呢。” 见没人搭话,她忙又自顾自继续道,“初儿啊,昨日北定侯府已派了人上门提亲,如今两家已议定了婚事,交换了庚帖,连黄道吉日都选好了呢。” 邢氏笑得诌媚,“侯府此次来是来替北定侯府的裴世子提的亲,你说你,这福气大不大,马上就要嫁进侯府当世子夫人了呢!” 云初心里一凛,面上却分毫未显。 须臾,目光淡淡地回视着邢氏:“母亲说笑了,我们云家和北定侯府素无往来,且两家身份悬殊,那位裴世子为何要娶我?” 并非她妄自菲薄,只是做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