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想要用膳的意思。 丫鬟端着托盘站在书房门前,苦着脸看着风清:“风清大哥,这都戌时了,难不成世子爷还不用饭吗?” 风清撇了撇嘴:“你问我,我又去问谁!行了,你把饭菜端回小厨房里去吧,待会儿世子爷若是饿了想吃些什么,再将饭菜热一下端过来吧。” 今日世子爷去了建安长公主府赴宴,回府后径直去了居仁斋,进屋前还特意叮嘱他,不管有什么事,都不许进屋打扰他。 世子爷都这么说了,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随便进去哪。 “话虽如此,可前些日子世子爷才染了风寒大病了一场,眼下他都一整日没吃过什么东西了,便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 风清被说得额头突突地跳:“行了行了我的姑奶奶,你就少说几句吧,先把饭菜端回小厨房,我若是逮着机会,自会劝世子爷好生用饭的。” 书房里,裴源行打开匣子,从匣子里取出一对小泥人,就着案桌上微晃的烛火,垂眸看着被他放在掌心上的小泥人。 那日逛夜市的时候,他从摊位上买了这对花好月圆回来。 做小泥人的师傅手艺极好,两个小泥人看上去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着手中的女娃娃,修长的指尖缓缓勾勒出她的眉眼。 那日玉竹曾说过,这个小泥人跟云初长得像。 像吗? 他眉梢不自觉往上扬了扬。 如今瞧着,和云初果真是有几分像的,尤其是那对眉眼。 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他不由得回想起那日在病榻前,侯夫人问过他的那句话—— 他如今的悔,到底有几分是因为心悦她,又有几分是心有不甘? 还有赏花宴上顾礼桓问他的—— 裴世子为何对云初妹妹如此执着?裴世子这般待云初妹妹,究竟意欲为何? 他当时不置一词,因为他自己也闹不明白,他对她到底抱有什么样的情感。 他们并非因两情相悦而成亲,若不是有着所谓的救命之恩,以及父亲的顺水推舟,他和云初怕是不会结为夫妻。 前世,他对她有的更多是轻视,自然,如今他也清楚了,他的轻视其实来得毫无依据。 哪怕是有这个错误认知的时候,在他的心底,他对她,是不是还有别样的情意呢? 他不得不承认, 在感情上,他是笨拙的,笨拙到今生父亲要他娶云初时, 他都未察觉到, 他对云初其实早就有了男女之情。 早到云初被罚跪后, 派青竹去颐至堂打听杜家那位回去后还食用了什么; 早到小布人儿被找到时,她面上无半分羞愧地回道:“不是妾身做的”; 早到他把寝衣扔给她时, 她回瞪他, 反问:“世子爷这是认定了是我扎的小人?” …… 云修挟恩图报又怎样,父亲逼他娶亲又如何,倘若他不是心甘情愿, 以他的性子, 他断不会答应娶一个他所轻视的女子为妻。 前世还能勉强说云初为了他伤了腿脚, 嫁不了好人家了, 他为了恩情不得不娶她;可重活一世,她的腿伤已痊愈, 义务也无从说起, 他为何答应娶她呢? 其实他下意识地就认定, 他的妻子只能是云初。 他从未想过娶别的女子为妻。 那日在云宅,他看见顾姑娘抱着云初, 那时他心里想着的是,如此搂搂抱抱, 成何体统! 他以为是因为云初失了分寸他才感到不悦。 可他分明不是个在礼数上循规蹈矩的人。 他只是不喜云初跟旁人亲热, 哪怕那人是个女子也不行。 他们成亲之日, 他心里还矫情地计较着自己被她摆了一道, 是以他才会对她说出那样的话。 她眼中的光彩消失之际,他为何心痛难忍? 他既然恼她, 新婚之夜和她喝了合卺酒后,待喜娘们离开后,他便该像前世那般在书房歇下,又为何会留在听雨居? 甚而,那夜他辗转反侧,直至将她拥入怀里,他才睡得安稳。 他去福佑寺接她,她推开他时,他心里升起了莫名的失落感。 那日在韩府,他见到了韩子瑜的小侄儿,韩子瑜与他提起子嗣时,他脱口而出,说为何定要是儿子,他觉得女儿就挺不错,他下意识地便想着,若是生下个女儿,女儿合该长得像云初,最好性子也随了云初。 其实,在那时候他就认定了他跟云初会长长远远地过下去,当一辈子的夫妻。 她聪慧睿智、动心忍性、静柔美好…… 是他愚笨、是他迟钝,事实一直摆在他的面前,他却视而不见。 他早该发现的,其实在不知不觉中,他的心里就只有她了。 这几日又开始下起雨来,雨虽不大,却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让人只觉得心烦。 铺子里的伙计们愈发上手,极少再让云初操过心。 天气不好,怕一出门反倒会淋了一身的雨水回来,云初索性留在自己家里躲懒,用些茶点,间或看看香谱打发时间。 忽而青竹掀帘进了屋里,一同进屋的竟还有云沁。 云初惊喜之余,又有点心疼她,起身拉着云沁坐下,一壁拿起帕子替她擦拭掉沾在衣裳上的雨水,一壁忍不住埋怨道:“你也是糊涂,哪日过来不好,偏选着今日过来,倘若淋着雨受了寒气可怎么好?” 云沁深知二姐姐向来疼她,甭管嘴上怎么数落她,心里头却事事以她这个三妹妹为重。 如此想着,云沁的嘴角不由得弯出一个弧度,乖巧应下:“二姐姐教训得是,沁儿下回不敢了。” 云初啼笑皆非地睨了她一眼,偏头吩咐玉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