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弟弟此回的确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又理亏在先, 还真不好说结果会如何。” 裴源行拧着眉头:“你是觉着此事无甚把握了?” 韩子瑜摆了摆手:“那倒也不尽然。审理此案的虽是吕大人,但蒋大人可是他的上峰, 一旦蒋大人出面,吕大人怎敢不给他面子?况且魏家的公子也并非毫无过错, 魏家又有私下贿赂吕大人之嫌, 蒋大人一旦插手此案, 吕大人又怎敢再一味偏袒魏家?吕大人只需秉公办事, 不偏不倚,就有把握将嫂子的四弟弟从狱中捞出来。” 裴源行微阖着眼, 抬手揉了揉额角不置一词。 韩子瑜轻笑了一声,戏谑道:“看不出来你倒还真的挺疼嫂子的。嫂子娘家一摊上事,你就急着来找我。平日里咱裴大少爷是多清高的一个人啊,哪会为了谁低声下气地开口求人呢!” 他可是瞧得真真的,裴源行虽面上尽力保持着镇定,可他们相识多年,他哪能看不出来裴源行很是在意此事,生怕蒋大人不肯答应帮忙。 裴源行哪是真在意他的小舅子会如何,他在乎的只是嫂子罢了。 岂料某人只是神色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我不过是不想见到她娘家的麻烦事牵连到咱侯府,也就你闲得慌,尽爱胡思乱想。” 韩子瑜不服气地斜睨着他:“你就嘴硬吧你!等过几日蒋大人了结了此事,嫂子高兴地扑你怀里,我看你还舍不舍得推开她说今日这话!” 裴源行垂眸看着桌面,神情中带了一恍而过的温柔。 初儿怕是不会如子瑜说的这般不矜持。 不过她心头里应该是会欢喜的吧。 得了韩子瑜的准信儿,又不愿听韩子瑜在那儿胡说八道,裴源行微微颔首,起身欲要告辞。 韩子瑜有些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你这是要走?” 裴源行冷冷一笑:“既是蒋大人会插手此案,那我便回去安心等他的佳音。” “裴源行,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利用完我就拍拍屁股走人,我也不指望你答谢我,但你好歹留下来跟我喝两杯再走。” 裴源行眼皮未抬,言简意赅:“没空!” “没空?!蒙谁呢你!今日是你休沐之日,怎就没空陪我喝酒呢?” 裴源行只作听不见。 韩子瑜轻啧了一声,一脸了然道:“哦,我说呢,是为了早早回家陪嫂子吧。我看你啊,是巴不得整日跟嫂子黏在一处,见色忘友!行,本大爷最是知道体谅人了,既然你一心挂念着嫂子,勉强留你下来我也喝得不痛快,那你便赶紧回去陪嫂子去吧,但咱俩可说好了啊,下回有空了你定要陪我喝两杯才行!” 裴源行推门出了雅间。 刚出雅间,便瞧见对面雅间门前,云初正跟个年轻男子在说话。 那男子穿了件月白色竹节纹的刻丝袍子,分外飘逸出尘。 裴源行半眯着眼,神色阴沉不虞。 两人交谈了不过几句,云初便辞别了那人。 裴源行抿紧着薄唇,看着云初径直下了楼。 那穿月白色长袍的男子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目送着云初渐行渐远,直到完全看不见她的身影了,才收回目光转过身来。 对上裴源行的视线,两个男人皆是微愣了一下。 不过一瞬,裴源行便认出此人正是新科探花郎顾礼桓,云初闺中密友顾湘玉的大哥。 那日风清在宝墨阁听闻人说,云顾两家的太太当年曾商议过顾礼桓和云初的亲事,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 若不是云初的生母早逝,云修又嫌顾家只是商贾之家,恐怕云初最后还真会如了云顾两家太太的愿,成了顾家的媳妇。 他练过功,耳力非常人可比。 即便离得远,他也听到云初唤了顾礼桓一声顾大哥,谢他多年来的照拂。 她看顾礼桓的时候,眉眼温柔似水。 没有防备,没有疏离。 她素来是个恬静沉稳的性子,可她在他面前,跟她在顾礼桓面前,分明是有些不一样的。 顾大哥、世子爷…… 关系亲疏,一听便知。 裴源行面上丝毫不显,垂在袖中的手指却紧握成拳。 回了侯府,仅迟疑了一瞬,便越过书房,径直回了听雨居。 进屋时,看见云初正坐在炕上埋首看书。 裴源行张了张嘴。 他很想跟她说,她无须再忧心她娘家的糟心事,他已托了人,有法子将她的四弟弟救出来。 前世她也是想过求他帮忙的,他还记得那日,她吹着冷风在书房门外站立了许久。 他不想见她,故而迟迟没让她进书房,他以为她会知难而退,自己乖乖回她屋里,却没料到她也是个性子倔的,他不让她进来,她便一直在外头等着。 后来他见她微跛着腿脚进了书房,只觉得满心不快,她既是知道自己腿脚不好受不得凉,又何必还要自讨苦吃地跑来找他。 那日之事,她心里应该是有些怨他的吧。或许不是怨,而是自此认定了他是绝不会帮她半分的。 所以今生,她不愿再跟他提起,转而去找了别人帮忙。 顾大哥…… 既是那般信任她的顾大哥,那便找他去吧。 原是他犯贱,连日来竟还一直挂念着此事。 他摔帘离开了屋子,转身回了书房。 云初将香谱搁在一旁。 那日回侯府的马车上,她便开始思量可有什么好法子能将四弟弟从狱中救出来。 四弟弟如何她并不十分关心,就四弟弟那毛躁脾气,很该在牢里再多待些时日,实打实地吃过苦头了,他才能学会收收他那坏脾气,免得三天两头地拖累娘家帮他善后。 可现如今她已拿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