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就稀罕嫁给行哥儿了?行哥儿说到底不过是个庶子生下来的庶子罢了。 “行哥儿如今虽是咱北定侯府的世子,可他到底不是雨娴身上掉下来的那块肉,他那生母阮姨娘是个什么出身,他又比高姨娘生的德哥儿能金贵到哪去?若不是当初律哥儿夭折,行哥儿哪就有福气被寄养到雨娴名下了?” 太夫人倨傲地扬了扬下巴,“不是我张狂,盈儿便是嫁给个王爷或郡王,那也是当得的。” 冯嬷嬷附和道:“太夫人说的极是。” “后来柔儿又提起两家结亲之事,我也是有几分犹豫的。行哥儿有了军功,在圣上面前是越来越得脸,倒也不算完全配不上盈儿,可毕竟还是个庶子生的庶子。那时正好遇上云家那起人挟恩图报,侯爷心里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执意要让行哥儿娶了云家那丫头,我心里虽犹豫,却也没多加阻拦。” 冯嬷嬷小心翼翼地觑了眼她的神色:“太夫人,那您的意思是……” 既是瞧不上世子爷,那太夫人又为何百般想要撮合世子爷和盈儿姑娘呢? 冯嬷嬷觉得真有些看不懂太夫人了。 “可今时不同往日,倘若我那女婿此次真被圣上定罪,那……” 冯嬷嬷忙安抚道:“太夫人莫要这般说,杜姑爷吉人自有天相,断不会出什么事的。” 太夫人不置可否地轻笑了声。 “这我自然晓得,只是未雨绸缪,我断不能掉以轻心,总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那太夫人打算怎么做呢?” 太夫人抬了抬眉睥睨着她:“怎么做?!盈儿是什么身份,怎可做他人的妾室?如此,便只有叫云家那丫头让出道儿,给盈儿腾出正妻的位子!” 出了太夫人的颐至堂,裴源行加快了脚步回了雨居行。 刚进屋,正好碰上云初从内室出来。 对上他的目光,云初愣了一下,慢慢敛了笑意,曲膝向他行了个礼。 她在他面前向来如此—— 恭顺有余,却无半点欣喜。 裴源行压下所有情绪,缓缓道:“这两日我可能会出一趟门。” “是,世子爷。” 室内静默了片刻。 等不到她的答复,裴源行只得佯装无意道:“我会将月朗留在府里,他跟了我多年,是个嘴紧办事牢靠的,你若是有什么事要差人去办,找他即可。” 月朗是裴源行身边的另一个小厮。 “妾身明白。” 裴源行情绪难辨地蹙了下眉。 她一个字也不多说,他该欣慰她是知道进退的,可他的心里还是生出些许的无力感。 他即将出门,出门几日、为何出门,见谁去,她半句都不屑问。 “那妾身这就去给世子爷收拾收拾行李。”云初道,正要曲膝行礼退下,裴源行却又开了口。 “我此番出门是去接一个女子。”他神色淡淡,却压不住语气里的沮丧。 他知道用话诓她既卑鄙又无耻,可他忍不住。 她若是重生之人,她便会猜到,他此趟出门定是去接杜盈盈回府。 他想知道她是何反应。 他迫切地想知道。 云初面色如常,眉眼舒展着。 裴源行的神色瞬间暗淡了下来。 她并不在意他去接谁。 他沉下了脸,来不及细想,堵在嗓子眼的话便说出了口:“你就没半句话想问我?” 云初有些莫名其妙,却柔声道:“路途遥远,世子爷路上一切小心。” 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让裴源行怒气上脸,拂袖而出。 裴源行拂袖而去,留下满屋的寂静。 守在门外的玉竹忐忑地望着裴源行离开,一颗心跟着提了起来,忙撩着帘子进了屋,见云初坐在软榻上垂眸看着书,悬着的心放下了一点。 方才屋里闹的动静并不小,世子爷似乎动了怒,她怕少夫人吃亏,还趴在了门上细听屋里头的动静。 玉竹走到软榻前,眼中尽是担忧:“少夫人,世子爷他……” 自少夫人嫁入侯府一个月有余,她冷眼瞧着,少夫人虽一直待世子爷淡淡的,却也不会没眼见地主动凑上前去自找晦气,是以成亲这么些时日,世子爷和少夫人说不上有多恩爱,却也相敬如宾地过着日子。 刚才世子爷一脸铁青地离开,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见玉竹一副替她担惊受怕的模样,云初不自觉地便柔和了眉眼。 “不碍事,不过是世子爷说要出一趟门,许是我哪句话说得不妥,恼着他了。” 话说得太过轻描淡写,玉竹哪能放得下心来,坦言道:“奴婢刚才听见世子爷说要接一位女子回来,少夫人……” 云初了然地点了点头。 难怪玉竹会忧心,应是听到了裴源行跟她说的话,此事玉竹便是知道了也无妨,杜盈盈终究是要入侯府的,早知道晚知道也无甚区别。 玉竹背部绷得笔直:“恕奴婢直言,若世子爷此番真要接一位女子回府,少夫人,您……您就不怕他们在路上有些什么吗?” 她平日里瞧着,倒觉着世子爷是个洁身自好的,可世子爷身形挺拔,剑眉星目,本就长着一副容易惹小娘子动了芳心的容貌,谁知那女子是什么样的人物,见了世子爷会起何种念头。 “不怕。”云初的眸子里泛起了一点笑意,“何况若真要发生些什么,我也阻拦不了不是?” 她合上书搁在一旁,撑着下巴陷入沉思。 她终归是要跟裴源行和离的,无非是早一些、晚一些罢了。 裴源行和这个侯府,她是一点儿也不留恋,让她烦心的是该找个什么样的由头跟他和离。 没了侯府做靠山、没了世子夫人的头衔,父亲和邢氏那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