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昨夜我做了个梦,梦见我姐姐可能出了事。” 怕他听不明白,她解释得更清楚了些,“我姐姐应是胎像有些不稳,我梦见稳婆神色慌张,说是不好了。我不确定是孩子出了什么事,还是……” 她喉咙哽咽了一下,余下的话语尽数堵在了嗓子眼。 裴源行手指收拢成拳,握在手中的帕子被他紧攥成一团:“你该知道,梦里的事是作不得数的。” 云初点了点头,道:“世子爷说的在理,可我先前曾几番做梦,原先我也认为那不过是个梦罢了,不用太去在意,后来我才发现,我梦见的那些事,皆是前世我死后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 “世子爷,如今只有你我二人是从前世回来的,我只想问问世子爷,前世我姐姐究竟发生了何事?她……”她惨白的唇瓣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她可是当真出了什么事吗?” 裴源行转过头去,看向车帘上的花纹,静默不语。 云初呼吸停滞了一瞬,只觉得那种令她窒息的恐惧感再度涌上心头。 她心底一片冰凉,瞬间红了眼圈,绝望之际,抬手拉住了他的衣袖,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点哀求的意味:“我已没了其他法子了,还请世子爷能将此事告知于我。” 裴源行静静地凝视着她, 乌黑的眼眸深遂而幽远,一字一句地道:“你姐姐,她不会有事的。” 云初抬手抚着胸口,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 紧蹙的眉头略微舒展了些:“那就好。” 她终于松了口气。 裴源行只觉得自己的视线一时间有些模糊。 他还记得无论她受了怎样的委屈, 她总是不卑不亢地承受着,从不抱怨, 但也不会折下满身的傲骨开口哀求过谁什么。 可今日她竟冒着雨来求他。 她的嫡亲姐姐和妹妹, 是她唯一的软肋。 她应是忧心坏了。 夜里做了噩梦惊醒过来,直到方才才在宫门前见到他,也不知那几个时辰里她是怎么一个人熬过去的。 他抬手抹了一把脸颊, 掩饰般地别开了眼。 马车内又变得安静得吓人。 压在心口上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云初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至今还未回来的青竹。 也不知青竹买了伞回来没在屋檐下找到她, 会不会着急、会不会猜到她已跟世子爷见了面。 她撩起车帘的一角, 探头打量着外面。 地面上积起的水洼已不再聚起层层波澜,雨像是已经停住了。 从裴源行口中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眼下又不再下雨了, 她的心里瞬间多了几分愉悦。 她弯了弯唇, 自言自语道:“雨停了。” 裴源行看着她的侧脸,眼底闪过一抹涩晦不明的神色。 雨停了, 她定是想要回去了。 除了来问他她姐姐的事,她并不想要跟他多谈。 他无声地扯了扯唇:“我这便送你回去。” 云初放下车帘, 看向他:“不劳烦世子爷了, 青竹买伞去了, 回来若是找不到我她定要担心了, 我要留下来等她回来。” “这下雨天的,你便是等到青竹了, 怕是也不容易找辆马车送你们回去,莫如坐我的马车回去吧。” 云初面上露出几分踌躇,觉得他说的在理,却又自认不该麻烦他至此。 裴源行哪会瞧不出来她在顾虑些什么,轻轻咳嗽了两声,神色淡淡地道:“这几日本就天冷,适才你又淋了雨,若是不慎感染了风寒,不说你身边那两个丫鬟如何,便是你的大姐姐和三妹妹,也定要担心你了。” 他朝外头扬了扬下巴,“何况你那丫鬟眼下也不知去了哪处买伞,外头地下湿滑,与其你跑东跑西地找她弄湿了鞋袜,还不如好好地待在马车里,我这便叫车夫将马车开得慢些,待瞧见你那丫鬟了,便叫她上来,我送你们主仆二人一道回去。” 他思虑得极周到,云初心想他说的有道理,她若是再拒绝便是矫情了,遂不再推辞,向他道了声谢:“多谢世子爷。” 细密的酸涩感袭上心头,裴源行艰难地勾了勾唇:“本就顺路,你不必客气。” 两世他都曾是她的夫君,可无论是和离前还是和离后,她从不曾亲昵地唤过一声“夫君”,她总是客气地叫他世子爷。 他们之间的夫妻感情着实淡漠,竟比互不相识的陌生人还要来得疏远。 原是他警告她安分守己的、也是他做了错事寒了她的心,现如今他又怨得了谁! 马夫得了裴源行的命令,将马车驶得极慢,免得不小心就错过了买伞尚未归来的青竹。 车内的两人静默无声,只听得见窗外传来一下又一下的马蹄声。 裴源行的目光静静地落在了云初的侧脸上。 她眉眼依旧温柔清丽,挺秀的细眉却微微蹙起,掀起车帘的一角,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外头出神。 风透过半撩起的车帘吹了进来,他们本就坐得近,他清晰地闻到了她身上的梅花香。 温婉雅致,跟她的人一样。 他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握成拳,复而又松开。 他虽跟她说,她姐姐不会有事的,可眼下她微微蹙起的眉头在告诉他,她分明还在忧心着。 他没告诉她实情,显然是没做错。 青竹撩起帘子进了屋里。 “二姑娘,方才奴婢从外头回来,刚好在门口遇见了青儿姑娘,青儿姑娘说有东西要给您送来。” 玉竹将托盘搁在案桌上,拎起茶壶替云初斟了一盏茶,偏头问道:“你说的青儿姑娘又是何人?” “莫怪你不认识她,我也是最近才和她谈上话。隔壁的米大娘你总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