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他郑重接过,像是得到了星点希望,急切问道:“禾青,你可愿意等我回来?”
谢艾一愣,他应承不了这不能戳破的情愫,低下头有些局促:“将军此去路途遥遥,千万保重。”
韦琛失落地收好玉佩:“好,那我走了,你也保重。”
谢艾点点头,目送韦琛离开。他在铜镜巷里站了好一会儿,谢芾早已拂袖离去,马车也越行越远,他却依旧望着那一点点踪迹直到再也看不见。
时隔一月有余回到谢府,一切如旧,只是颜氏两鬓微白,显然老去几分。谢艾暗暗自责,平日他与母亲朝夕相处,看不出她容颜渐损,今后他该多照拂母亲才是。
韦琛为他重新收拾的行囊比去韦府之前要大的多,除了新制的冬装之外,其中一件深衣里夹藏着几张银票与韦琛的信,是谢艾隔了两日才发现的。信上说这些钱请谢艾代为保管,若有需要尽可取用,望禾青万勿自苦。
深夜谢艾捧着书信,心头一热,笑中带泪。他顿时无比想念韦琛,可此刻韦琛已经离京两日了,许是还在行途中,许是已经到沧州,而沧州有多远,他不知道。
将书信和银票收好,藏于书中,谢艾刚要去吹灭烛火,就听见一阵乱哄哄的脚步声涌进庭院中,尚在分辩之际,谢芾带人一脚踹开房门。
“谢艾,父亲命你去小佛堂问话。”
谢艾不解:“已过亥时,突然要我去小佛堂,所为何事?”
谢芾不屑道:“你自己心里清楚。”
谢艾知道谢芾素来不待见自己,也不多问了:“待我更衣,即刻便随你去。”
“哼,”谢芾冷笑道,“你还知道要穿衣服啊?”
谢艾冷冷抬头望向他:“此话何意?”
“少废话,带走!”
家丁们一拥而上,押着谢艾出了清烛轩,颜氏闻声出来阻拦,被谢芾一把推开。
天气日近寒冬,豊都又湿冷,谢艾只着一件寝衣,冻得牙齿打颤,一进佛堂就被谢芾喝令跪在一众牌位前。
谢芾悠闲自在地饮了一口热茶,坐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盯着谢艾看,半晌感叹道:“谢艾啊谢艾,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身本事。”
谢艾低垂着眼不理会谢芾,他虽也想知道深夜来佛堂是为何,但他多说一句,只怕会留给谢芾在父亲面前搬弄,故而闭口不言,静待谢瑞到来。
“怎么,事到如今,还摆出一副自命清高的嘴脸?给谁看呢?”见谢艾越是不理自己,谢芾就越是口出恶言,“得了谢艾,告诉你吧,韦家上门提亲来啦!”
谢艾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你不知道?就是那个韦元帅啊,你不是都伺候过他了吗?韦元帅派人送来白银千两,说你姿容可人,想招你入军营做个监军呢。”
谢艾震惊不已,他原以为韦翮龄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有韦琛挺身相护,韦翮龄无论如何也会放过他,现在韦琛刚走两天,韦翮龄卷土重来,甚至还直接朝谢家要人。
他面上佯装镇定,冷冷回道:“我没有伺候过韦翮龄,你不要胡言乱语。”
谢芾重重一放茶具,斥道:“我胡言乱语?还是你胡作非为!出门作客一趟,原来是与人通奸,谢家世世代代都是读书人,学的是忠孝信悌礼义廉耻,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卖屁股的男娼!”
谢艾霍然站起身,抖着手指着谢芾怒道:“住口!我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苟且之事,更没有辱没家门。行恶之人是韦翮龄,不是我!”
家丁上前制住谢艾,一踢腿弯让他重新跪下。
“谢艾,我是你哥哥,也是当朝探花郎,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懂不懂得上尊下卑?”谢芾低下身歪着头笑看谢艾,“当然了,你可是攀上韦帅的人啊,今后荣华富贵不可限量,自然不会把我放在眼里。可我还是要啐你一口,我谢氏乃诗礼人家,能家族兴旺、高踞朝堂,都是因历朝历代谢氏的硕彦名儒立身以道、持正不阿,而你,卖身求荣的东西,百年来才出了这么一个,我呸!”
说完,他朝谢艾脸上吐了一大口唾沫,施施然起身:“好了,跪着吧,等父亲和祖父商议完,就来处置你。”
湿热的唾液在脸上像蛆虫一样爬过,谢艾恶心到干呕,谢芾见状嗤笑一声:“还吐上了,你以为你有多干净,韦翮龄六十多岁老头子一个了,他的东西你吃得下,你哥哥我啐你一口就恶心成这样?”
谢艾愤怒到浑身都在抖,他双臂被家丁困住,动弹不了,只能抬起头怒视谢芾:“真正肮脏的人是你,满嘴都是污秽之事,你这样污蔑我,也配称作兄长?”
“是,我哪里算是你的兄长,在这谢家你和谁有手足之情?倒是和韦琛亲热得很。”谢芾突然想到什么,眼睛在谢艾身上转了一圈,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我说韦琛怎么待你那么好,谢艾你有本事啊,老的少的一起拿下!哈哈哈!厉害厉害!”
他抚掌大笑,不防谢艾猛地挣脱家丁钳制,扑上前来,一拳头砸在自己脸上。
“你敢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