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翮龄神色凝重:“莫要再提谢艾,接下来你应当专注西南军事,把儿女情事先放一边吧。”
“这怎么能叫抛下,身负皇命戍守西南,你是去做正事,这也是你建功之机遇,于你今后仕途至关重要。”谢艾吸了吸鼻子,笑道,“再说了,你照料了我许久,我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本就该回谢家了,是我一直在叨扰你,你哪有抛下不抛下之说。”
“那我想带禾青一起走。”
你唾手可得。”
韦琛深深看着谢艾:“可这样一来,我就要抛下你”,
谢艾把圣旨仔细卷回原样奉于韦琛,韦琛没有去接,反而拉住了谢艾的手:“禾青,跟我一起去西南吧。你听我的,你在谢家实在难以出头,但你只要进了韦家军,我就能扶助你,你今后仕途不可限量。你伤还没养透,我也不放心留你一人在京城,你让我继续照顾你,补偿你,可好?”
韦琛回了元帅府之后又随韦翮龄入了一趟皇宫,回到客栈时天色已如墨黑。一进客房,谢艾正走过来。
谢艾微微睁大眼睛,他大约知道韦琛说的是什么,心头一动,但却偏过了脸,不与韦琛相对。韦琛为他做了太多,多到他感恩上天赐他命中遇到这样一个人,可他绝不会入韦家军。
韦翮龄问道:“他愿意跟你走?”
韦琛不语,谢艾有自己的打算,他本就不愿意从军,出了猥亵一事,谢艾更不会同意。韦琛想想就恼恨自己父帅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让他与谢艾之间生此裂痕,难以弥补。但韦翮龄终究是他敬爱的父帅,除谢艾一事外,韦翮龄对他可谓百般爱纵。二十年的骨肉之情,他可以顶撞,可以违拗,却不能真正抛却。
谢艾看见那明黄的绫锦玉轴不由惊讶,恭敬接过展开一读,微微吸了一口气,嘴唇抖了抖变作一抹笑:“这是天大的好事,恭喜琨瑶。”
谢艾嘴唇动了动,又抿住了,半晌道:“琨瑶,我心意已决,我要回谢家。”?
韦琛看着谢艾,黯淡的目光中稍稍亮堂起来。
“京城里你都玩遍了,但偶尔还是有些新鲜事的,我若是写与你,你可不要觉得琐碎厌烦。”
谢艾没吭声,他午间小睡片刻后醒来,韦琛不在房中,等了整整一个下午至夜也没见韦琛人影,刚刚他听到脚步声,便快步过来开门了。韦家叫回过韦琛几次,这回韦琛去了这么久,谢艾猜他定是与韦翮龄谈了许多,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不该让韦琛再为难下去。
“你家公子手脚都有伤,不便久站,更不能跑不能跪,你要时刻提醒他,别让他一不留神伤了自己。”韦琛对接应的谢府小厮叮嘱,完后目光又转回到谢艾身上,什么话也没说,只轻声叹了一口气,“好了,扶你家公子回清烛轩吧。”
闻言,谢艾满目慌乱安宁下来,他低头垂目,眼里泪意散去,再抬起头来时微微笑道:“抱歉,我不能入你韦家军。你放心,回到家中我会安心养病,照顾好自己。你不欠我什么,无需补偿,倒是我,欠你许多我给不了你的好,眼下我能为你做的,便是不要挡着你的前途。”
隔日,韦琛送谢艾回谢府。马车往谢家走的时候,两人一路沉默,等到了谢家,谢芾迎请韦琛入府小坐,韦琛谢绝了,他目光望着谢艾,眼中满是担忧,还有点点失望。
韦琛同谢芾示意告辞,转身离去,被谢艾叫住了。谢艾走上前去,韦琛见不得他多走一步,连忙折回。
“可是禾青他——”
韦琛一愣,面色转为愧疚,他扶谢艾坐下,从袖中取了圣旨给谢艾。
韦琛有求必应:“好。”
韦琛冲口而出:“可我也想要你——”
韦琛怔怔看着玉佩,再看谢艾腰间空荡荡的,是谢艾把自己从不离身的佩玉给
“我答应了你好好养伤,明日你启程赴沧州,我便不来送你了。”他从衣袖中取出一块玉,奉于韦琛,“我身无长物,只有这块玉还算拿得出手,请将军收下。”
韦琛沉默,良久道了一句“孩儿知错”。
韦琛看看从卧榻到门口的距离,大约二十步,便责怪道:“你怎么起来了?不怕牵到伤口?”
韦琛顿觉自己刚才失言,看谢艾回绝,讷讷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我想要你平安把伤养好。”
他伸手为韦琛整整衣袖,又仔细查看韦琛左手的伤势,放柔了声音慈爱道:“好孩子,为父对你寄予厚望,整个朝堂都看着你的一举一动,你一步都不能走错。为父老了,韦家和百万将士的未来要靠你支撑,大晋开疆拓土的重担不久也会落在你肩上。你怜惜谢艾,为了他以命相挟,还把自己伤成这样,可顾念过老父有多痛心?你若是一只手废了,还怎么保家卫国?说起后嗣,别人都是子孙满堂,但是我们韦家,就只有你,你要分得清孰轻孰重。”
“琨瑶,帮我叫辆马车吧,我该回谢家了。”等候期间里,谢艾已经收拾好了包袱,
“听说西南风景瑰丽壮阔,等你安顿下来,得见那里的风土人情、奇闻异事之后,可否写与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