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要是那些冰鲜牡蛎送不到就算了。
“阁下,表少爷来了,现在我给人安排到了客房,您快去看看吧,哭得跟什么似的”
那年轻的男仆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眉毛修得弯弯的,总是一副似笑非笑的面孔瞅着人,萧澄正踩着楼梯往下走,迎面就遇上他,再想起自己丈夫压在这身上耸动的丑态,心中连日积攒的愤懑立即就到了一个不得不发泄的地步,他见仆人手上捧着沉重的大托盘,托盘上又满是各类吃食,“你这是干什么去?”萧澄问道,正眼也不瞧对方。
仆人仗着冯文昭平时和自己的那点私情,回答萧澄时也是意意思思的,“表少爷来了,侯爵阁下在那陪着呢,管家让我给表少爷送点吃的上去。”
萧澄饶是再被怒火遮蔽心神,现在也算是明白事情了,“他是你哪门子的表少爷?”拿出主人的做派,大声呵斥起丈夫的情人来,如果可能,萧澄愿意也这样当面将苻宁骂上一骂,不过遭殃最大的依旧是物件,托盘被直接掀翻过去,顺着楼梯泼出了一道热气腾腾的污迹,仆人面不改色地站在原地,挑了挑眉,全等着萧澄自己失态出丑,大厅里其他正在忙碌着的人都被这一下响动给震住了,手上的活也在分秒间被放下了,各双眼睛或怀着窃喜、或藏着探查,纷纷投到萧澄身上,在其他的隐蔽场合里,冯家失了管头的仆佣们自然要拿出这件事把暴发户出身的主人嘲笑一番,气量小、不懂规矩、嫉妒、狭隘许多话甚至传到了萧澄的耳朵里,他去找丈夫,总被劝慰得仿佛自己不会做人,冯文昭有几次都是那样,手头干着自己的事,施舍出一段时间来责备萧澄,“别人哪有你这样多事?怎么总有这么多抱怨?”他就是这么说。
“滚吧。”最终,萧澄直把眼睛都瞪疼了,才咬牙切齿挤出这两个字,周遭又忙碌起来,仆人们都是比主人还要明是非的样子,他装作一切正常,想要下完剩余的几节楼梯,光滑冷硬的扶手被握得很紧,萧澄的眼里噙满泪水,想着自己可以再跳一次,彻底死了,算是一了百了,要孩子有什么用?没人会给这个必死的生命匀出爱和关怀,等会儿那些冯文昭的朋友,优雅的精英交际圈会汇聚在一起,而他又得装出游刃有余的模样供人评头论足,被这些念头逼到死角,至于孩子到底是谁的?冯文昭抑或张宗旻,反倒不像个紧迫的问题了。
却不想刚被刁难过一番的竟像故意气他,快步抢在萧澄之前走下了台阶,其他人到这男仆身边去似想劝他,然后萧澄听到了一阵被压低但也足够放肆的笑。
“以后你也不用干了,没礼貌的下等人。”
男仆回过头来看萧澄,满眼装模作样的同情,“对不起冒犯了您,阁下,一会儿我就去和侯爵说,咱们都要等他的意见,您说是不是?”
萧澄恨不得立即上去撕烂这的嘴,让他为轻视自己付出代价,“你给我等着”他放出狠话的同时,却根本没底气去干自己设想的任何事,“我丈夫当然听我的。”萧澄把手狠拍上栏杆,整条胳膊都给震得发颤,脚下的楼梯恍惚间变得陡峭异常,仿佛有女巫对它施了法,萧澄在一众人的注视下,死撑起自己,不得不原路折返,他要证明冯文昭听他的话。
接着入耳的是啜泣——像是小猫的哀嚎,然后是哄骗——他就从没被那么温柔地哄骗过。
“我现在只有你了”
“表哥,之前什么都是我的错,我也不要你离婚了,能跟着你什么都行。”
“乖,快别哭了,你伤心我也伤心,以后我肯定好好对你”
萧澄不自觉地伸手捂住嘴,在指头上留下湿漉漉的牙印,以后他和冯文昭的婚姻将完全沦为苻宁的施舍,而他将没有财产、没有自由地尴尬活着,在丈夫和情人身上都得不到爱情,可为什么就偏偏让他活成了这样?
新婚除夜的时候,冬风达到了凛冽的顶点,屋子里也完全称不上暖和,萧澄永远记得住自己在被子底下紧抱暖水袋的蠢相,“放心,我负责让你暖和起来。”丈夫的气息不断喷到他脖子上,从来没人那么亲近、那么温柔,要是一开始他不爱上,往后的日子无疑会更好过,原本萧澄笃定了两人不过是各取所需的交易,只是一念之差命运就变了,“我不知道不知道”他想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下去,冯文昭的身体已经覆了过来,在萧澄脸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嘴唇,死夹住腿,羞于让丈夫知道自己享受这样的对待。
“你爱我吗?”突然发问。
萧澄无所适从,“没人这么问过我。”“那你呢?”为了不显得傻气,他甚至反问了一句足够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话。
“关于爱情,我可能知道的比你多一点。”冯文昭说着,解开萧澄扣得严严实实的睡衣,珍爱地抚摸起被水袋烤热的小腹,他想起订婚前关于冯文昭风流秉性的传言,一时呼吸不畅。
“因为我爱你注定早于你倾心于我,只是一眼而已,现在我还回不过神来。”
“天哪,我不敢相信”在冷漠家庭被冷漠地养大的完全受不了了,他流着泪搂住丈夫的肩膀,心甘情愿献出自己,萧澄在婚后一段时间里计划着修建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