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门虚掩着,邵南云正准备将枯萎大半的白玫瑰拿出去扔掉,冯文昭果真在那等着,他轻手轻脚地侧身进门,把的身子靠墙压住,直接掰着下巴深吻起来,“我的小宝贝,怎么疼你都不够”等对方红着嘴唇想更深入一步时,冯文昭即抽出身来,邵南云摸上他后腰的手被拍开。
干枯的花叶洒落一地,这束花本该活得更久。
“你来晚了点儿。”邵南云小声说着,不断亲吻侯爵的手背。
“家里闹成什么样子你打电话可没选对时间。”
在那不断剐蹭自己嘴唇的手背上轻咬一口,“你结婚了?”
“不像吗?”
“真不像,你比那些结过婚的有趣得多。”他故意这么说,显得和侯爵一样在情场游刃有余,其实他只能拿冯文昭和自己的刻板印象作对比。
侯爵接连在他嘴上亲了好几下,“改天我得好好弄你一回。”温存没维持多久,“现在让我见见阿宁。”
邵南云只能和分开,他突然冒出了些与挽留有关的愚蠢想法,可硬是压住了。
黑白之间的人不应该笑得那么灿烂,他们都整齐穿着全套军装,彼此亲密搂着肩膀,像在拍结婚照那样,邵长庚看上去比现在还年轻些,站在他旁边的的脸被拍得有些模糊,要不是镜子完全摔碎了,苻宁是一定会在里面照照的,哪怕他笃定自己一定被各式各样的折磨摧残到丑陋无比。
他追问个不停,甚至故意口出恶言羞辱,就是要他承认所有的温柔情谊都是伪装出来的,但在邵长庚真的不再像以往那样对他的坏脾气百依百顺后,苻宁又顿时觉得自己几个月来的痛苦都毫无意义,未来也弥散着绝望,他躺在地上大哭不止,又踢又闹,像得不到玩具的孩子一样撒泼,非逼着邵长庚立刻给之前的情人们挨个打电话不可,他虚伪展露过大度,但孕期情绪波动加上境况的不如意,苻宁越来越无法忍受在自己被剥离原有生活的情形下,还留着关于别人的记忆。在他看来邵长庚有无数宗罪过——不肯多陪他,将工作看得比他重要,不能立刻换一所大房子并让邵南云滚蛋,一身酒气晚归,与他人纠缠不清。而他在这凄惨无比的时候又得到了什么呢,邵长庚说他不该乱翻那些该死的东西,指责他对孩子毫无责任心。
“你去死吧!凭什么你干了混蛋事要骂我?要不是你,我就不会这样惨”
“求求你消停会吧。”邵长庚却这样应对他的歇斯底里,漫不经心,似乎毫不在乎他这个人,烦躁地甩掉外套,昏昏沉沉地就想躺上床睡觉,也不管那张床上有多乱,苻宁怨恨地哭得更凶,他硬是要把邵长庚揪起来了,“你去给那两个婊子打电话,让他们亲口说和你再没有联系了,邵长庚,你立刻给我去!”
“人家俩不是婊子,留点口德吧。”
这次忍无可忍地推开苻宁,不但躺下来,还合了眼睛。
“对,只有我是婊子,你满意了?”
“别这么说自己。”
“不,我就是,明知道表哥结婚了还非要贴上去”他失了手上力气,软软地瘫倒在邵长庚旁边,“还有呢,我都不知道被多少个人睡过。”
“记得吗阿宁,你曾经给我说过不同的,你说我是你第一个,扯谎没关系,麻烦把自己的谎话圆起来。”
全身除了冷再无其他感觉,“我没说过!”他为自己辩护。
见苻宁似乎又要大哭一场,邵长庚只好强打起Jing神将人抱在怀里一阵好言相劝,已然一副虚脱无力的模样,没多久便被搂着睡去,闹剧才算落幕。
等到苻宁再度从空而凉的床上醒来后,才又发现了自己无数种新的委屈,他怎么想都不对,怎么想都难受,反而记起往日里和表哥的种种开心来,他便觉得自己愚蠢透顶,干嘛为了认识不久的邵长庚放弃青梅竹马的表哥。
“早知道,当时就该一口咬定怀了表哥的孩子,爸爸没准真能让表哥离婚和我在一起。”
可所有事都是他自己干出来的,失去了妈妈,现在父亲也不认他,邵长庚越来越敷衍,表哥不再理他了苻宁经过艰难的思索才弄清自己的处境,而又觉得自己似乎除了哭再也没有其他办法。
苻宁完全吃不下任何东西,只能头昏脑涨地继续睡在床上,邵南云来烦过他几次,被骂到站不住脚,但这根本不能让十五岁的孕期好受分毫,他辗转反侧,最终用毯子把头全部蒙住才算好受了些,在夏末秋初竟也不感到闷热。
一会是安静一会又不知从哪里传出的聒噪震动,苻宁倒是能清晰认识扫自己半梦半醒的迷惘,小腹沉坠,关节僵痛的手怎么也摸不出里头该有的生命息动,至于孩子生下来后会怎样,会是秋天还是冬天,苻宁都不愿去细想,只一味蜷曲身体,看着自己的鼻息将被单吹出小小的上下起伏。
“阿宁,阿宁”
那团封闭的暖热之外有人在叫他。
冯文昭片刻说不清表弟更深的变化,只能一眼望见的颓唐萎靡,煞白着一张脸,下巴愈发显得尖,眼周透出青,嘴唇要不是被咬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