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劝导的本意,但后来忍不住,便骂了开来,说你有没有脑子,干嘛跑齐国瞎掺和。这天下大势师父讲了八百遍了,你不听也抄过我的课业,贺泽都记住老实搁姜呆着了你是干嘛?跟我抬杠啊?况且你就算跑去梁也成啊算了你长得好还是别跑梁了那地儿了
不过即便闹到这种地步,本着既然去了便要有所收获的理念,慕容言在骂沈弃让他回来的信的末尾还让他“顺便”去问问宁清婉喜欢什么样的东西。眼看着生日在即,他捉摸着得送人姑娘个东西,聊表心意。
只是没想到沈弃面无表情看了一通痛骂自己的文字后见到那句“顺便”的话,眉头却跳了跳,顿时心间的阴霾横扫一大片,得知师兄这头没了执念转换营地后,非常爽快的用下棋去与宁南堂换来了宁清婉其实喜欢蓝色首饰这秘密,叫人送去了大荒。
但慕容言不懂自己这师弟心中所想,只奇怪师弟在撮合自己与宁清婉这块勤快得恍如变了个人一样,另一方面即便他如何不领情的骂沈弃别呆齐国了,沈弃都全当作没看到。
那阵子不止怀柔沈弃,眼看齐一股风雨欲来的态势,慕容言也写信劝宁清婉趁早脱离出来保自身安全。她显然是懂的,可仍是犹豫,最终只道她的国事,还需自己做决断。
齐怀文回崇都便也绕不开他们那一套,据眼目所说就是整日同人交际,喝得离死也就差那么一口气。
慕容言曾慎重考虑过要不要趁齐怀文醉了派人引他到个有水的地方去,搞个醉到神志不清溺死的消息,省不少麻烦。
但终究没动手,在齐怀文回去后慕容言也发觉他对清婉并无什么,清婉对他也只称作一个很不喜欢的人,最重要还得是这是沈弃自己的选择。
他这个师弟,他是从当年那个只会挥剑,连应别人的话都要反应许久的小孩儿看到长成如今那个名扬天下的剑客的。他既然决定一条路走到黑,就算把前路涂染成白的都没用。
慕容言憋着一口气,尽量不去干涉他们的事,偶尔听几句他们近日扳倒哪位,沈弃被齐怀文借给宁将军训兵之类,都是些不打紧的小事。
中途齐怀文与姜长千又续上了信,这倒惹得慕容言在意了一阵,他以为齐怀文这是忽得被一棍子敲醒。但之后他们也只是来信,齐怀文甚至开始铲换宫中的人,摆明要细水长流慢慢把齐王泡得软下脾气。
齐国兵队管控的严苛,权势之险都在暗地里行进嘴皮子上文书中藏着杀机,没几个人活腻味了去雇凶。兵队调离后沈弃便无事可做,探子只说有时随那不争气的宁南堂四处转大多数都还是呆在世子府里练剑。,
之后姜王稳固朝政后,四处杀机忽起,慕容言也没空去多理会齐怀文藏着的动作,将所有精力都放到四处的灾祸上去。
他是没想到沈弃那么快就回来的。
晚春时候大荒山上的花刚开没多久,慕容言在书房读书逗鸟,外面忽得嘈杂,却并非鸟雀争斗声。他推窗去看,便见两个孩子绕着牵握着马缰的人,叽叽喳喳的满脸喜色。
那人面容与他一致,即便朝夕相对如此多年,他面对着那张脸仍会怔住反应一刻。可与四周孩子们的欢快截然相反,沈弃面上蒙着一层坚冰,如山岩边尚未开化的那方小潭,冰凉刺骨。
孩子从他手中接过缰绳,对着手上草草包扎的伤口惊呼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慕容言走出去驱散孩子们,让他们各干各的事去。
揭开乱糟糟缠在伤口处的纱布,凄凄惨惨的咧着血肉,至今仍是血淋淋一片。慕容言并不怎么会处理伤口,看着那伤直倒吸气,也手软,缝合时这错那错的,但沈弃愣是一句话都不吭,整个人寒郁郁的搁那儿发愣。
慕容言起初一句话都不敢问,收了他的剑让他好了伤再练剑,于是眼睁睁看着他一句话不说行事一切如常这么着诡异的过了半个多月。搞得那几个早听闻他大迹的孩子含着泪问他,说你不是讲沈先生很好相处么,他怎么这么凶呀。
慕容言心想我知道个屁啊,冤有头债有主,这头和主全是那个叫齐怀文的。
齐怀文在齐国搞得内斗搞得风生水起,对大荒的人跑了也是一句不吭。慕容言这会儿也暗暗发觉出些不对来,一通乱气的猜,最终猜到一个可能,极其恐怖的可能。可慕容言知道齐怀文干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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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面对一通杂乱的棋盘,慕容言在落下一枚黑子后,试探地问,“他长得挺好吧。”
他没加指向,但沈弃手中白子微微顿了一下,垂着眼睛落子,“你见过。”
慕容言喉头一梗,忍耐着发麻的头皮,继续平静道:“为何忽然回来?”
沈弃静静道:“他让我回来。”
“为什么?”
“吵了架,我伤了他。”
慕容言扯着嘴角笑,将盘上被蚕食的白子一枚枚捻起,“男人间的小打小闹算什么。”
“可我当时是真的想杀了他。”
手一松,白子叮叮咣咣落下,扰得满盘都乱了。
慕容言强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