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自己心中的问题,她是真觉得沈弃的嗓音确实是哑了些。
那流血的事后沈弃与齐怀文中间可算缓和了些,有几次送药的中途遇上齐怀文与沈弃交谈,齐怀文像是也发觉沈弃嗓音的变化,话间提了几句,但应是注意着身体,那药此后再没煎过。
齐怀文再出门就是六月中,因楚音那场舞,为捧热场子,他和姜长千一向都要去。去时安全起见要带沈弃。
沈弃一路骑马在外面,护着马车不让人伏击。虽说经半月前那场不愉快又因流鼻血稍缓和些,可仍是不比从前。
沈弃有时就跟只猫似的,虽说如猫一致的迷人。可也带着些弊端——不愿开口去说疑心到哪里,只知道惹他哪里不快了。
懂得是挺得多,但齐怀文因各种缘故,是了解过在大荒呆过十几年大多数人的性子的,按平常会有一主外一主内一热一冷,但这次没有,连文武两人都没有吐露过,两个都挺闷。
沈弃心思终究还是浅的,喜恶都搁脸上,因可匹敌世间多数人的剑术,也无意去掩。齐怀文便将其纳入有得必有的一失里头了,相比得,这失倒还不算什么。
尤其相较姜长千来说,沈弃心思浅倒也并非什么坏事。有时看他与贺泽相处时的模样,倒也些庆幸他心思稍浅。
十几年说着长,但放人生中也说不上别的了,虽让旁人填满了去,但依当前的态势,他自恃能用往后的余生补回来。
楚音六月中在楼中是除掉最终会舞,她在鄢陵最后公开跳的一场舞,声势浩大,隔很远便拥满人,车行不通,又因人多齐怀文不好下去,便晚到了些。
待进了楼姜长千已在上头朝他们招手,姜长千并不大爱看这种,途中没多少兴致,拉住齐怀文说别的事。
齐怀文早先看过几遍排练,便也同姜长千谈起来,他两人倒十足的不解风情,先是算这场收回多少票钱,又说他们看到些诚意来,待此事过后,会正式的找他聊合作的事宜。整个包厢只沈弃一人看底下的舞。
齐怀文说话时原想去喝酒,谁知酒壶让姜长千缓缓的向远离他的那侧拉,他便又去缓缓的将其挪回来。
他们两人手上进行着这般稚幼的拉锯,口中却一时谈涉王朝更迭的事,一时讲家事。
“公主现在倒不常来我那里了。”齐怀文将酒壶挪回来些。
“整日带着贺泽满京城的转呢。”姜长千又拉回。
“那是你亲妹妹,鄢陵可不大安全。”挪过。
“有贺泽在,不会生什么事的,她多转转也好。”拉回。
“满城世家公子都盯着呢,你还是注意些。”挪过。
“父王不会草草嫁掉她的,没事,这都看她自己的意愿了。她若喜欢,即便是看中沈弃与贺泽中任意一个,父王也不会横加干预。”姜长千止了些动作。
“姜王疼公主我是真见识到了,传闻公主与娘娘有八成像是真的。”挪过。
“听服侍过母亲的宫女讲确实如此。”姜长千没动作。
“你与长宁长得本便有个六成像了。”
姜长千懂他话中意思,轻攥住手,道:“我更像父王多些,况且女儿和儿子不大一样。”
“那想来还是要靠硬抢。”齐怀文朝他挑起一边眉毛。
“全仰仗齐先生了。”姜长宁朝他做出个握拳礼。
齐怀文却不答,一脸得逞笑着将酒壶一把抢过去,倒酒进杯中,刚想饮下,手中顿时空了,头上蒙上层阴影。
他蹙眉抬头去看,身后站着的正是沈弃,不知他怎么的不看底下的舞了,将杯中的酒饮了,又放回案上,接着扭过身去又坐回原处看人跳舞。
齐怀文这是第一次见他饮酒,便也是愣了一瞬,同他打趣一句,见他不应,想来是没心情。
“这酒烈,你喝不了。”
这楼齐怀文常来,常备的也是他常喝的烈酒,想他第一次饮酒便饮这个不行,便又问出口,“可有不舒服的?”
沈弃没回过脸来讲话,只摇摇头。
齐怀文便以为自己想得多了,毕竟他们也不是整天都闷在山上的,应该碰过酒,管束太多怕他不喜欢。便也回过头去,与姜长千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朝政中的事,一杯杯喝着酒。
待底下楚音跳完,人一一散场,齐怀文去叫沈弃回去,却怎么也叫不应。
走近一看,沈弃靠着栏杆睡着了,去推,发觉人都懵了。
姜长千在他身边笑出声来,道,“改天要问问贺泽他这酒量究竟有多差了。”
齐怀文剜他一眼,转身揽上沈弃的腰扶他站起来。姜长千提议道让别人来,齐怀文摆摆手说你先走,这边没事,他还能在,就是有些懵,他搀我这酒鬼这么久,我搀他一次不算什么。
姜长千狐疑的看他,上下打量他,让齐怀文没好气骂了几句说怎么?我又不是弱不禁风的,扶个人罢了。
姜长千看他喝得实在多,步子虚了不说人也躁上不少,笑着,仍是执意同他一起将沈弃运上马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