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惨,再看一旁谢芝已经吓得嚎啕大哭,遂一甩衣袖,朝管事交代了两句后便愤然离开。管事走过来一把抱起谢芝,正要走时被谢艾抓住了裤脚。
“放开放开我妹妹”
管事低头看了看脚边的谢艾,鼻血已经爬满了下半张脸,顺着颈线往衣领里淌,还有半边脸是肿的,掌印清晰可见。谢府内外的公子少爷他见了无数,却从未见过像谢艾这样大失体面的。
“十六孙少爷,别叫我为难。”
颜氏也在一旁劝谢艾,劝他松开手,她也舍不得小女儿,但已经注定失去,她也无能为力,只是坚决不能再让谢艾有半点闪失。
最后是颜氏,硬是捏开了谢艾紧攥着的手指,管事抱走谢芝,谢艾跌跌撞撞还要去追,也是颜氏拦住了他。听着谢芝慢慢远去的哭声,颜氏抱紧了谢艾,箍住他的双手,也是箍住她最后一点盼头。
一夜之间,清烛轩变了气象,一花一草都挂着愁容。颜氏的眼泪一刻也没有停歇过,谢艾闭门不出,把自己关在卧房里凭窗枯坐,任凭颜氏如何哭诉都不开门,也滴水不沾。
午后韦琛到了谢府,他听闻谢都尉已将一谢氏女送进宫中受教,但不知是谢家的哪个女儿,便急忙奔向谢府。被管事告知谢艾重病不宜会客后,韦琛心下更着急,以探病心切为由半是硬闯进了谢府,同管事好话说尽,才得他去清烛轩问候一声。
一到清烛轩看到颜氏抹泪,韦琛便猜到了是谢芝被选去和亲,他快步冲到谢艾卧房门口敲门:“谢艾,是我,你开开门!”
谢艾听到韦琛的声音,眼睫微微一颤,他纹丝不动,依然空空望着窗外。今日清晨谢芝走的时候他还想去送妹妹一程,但被管事与众仆役堵在清烛轩里。羌州千里迢迢,今日不得送别,他日可还有再相会的时候吗。
韦琛敲了许久的门也不得回应,颜氏原本还希望谢艾会看在韦琛的面上开一开门,进一口水米,但谢艾依旧房门紧闭,颜氏不知是谢艾打定主意绝食自尽还是已有不测,顷刻间没了主意,凄然泪下。韦琛想起谢艾的病容,心下也慌了,他推开两步抬脚猛然踹开门,冲进了房里。
谢艾万万没想到韦琛竟然破门而入,气得面色煞白,他霍然站起身,急怒攻心之下喉头一甜,他猛地捂住嘴,但手已经盛不住翻涌出来的鲜血,透过指缝往下滴。
“谢艾!”
韦琛扑过去扶住委倒于地的谢艾,他急忙让颜氏去请大夫,自己横抱起谢艾送去床上让他躺下,一手轻轻拍打他的脸,一遍一遍惊慌地呼唤。
谢艾微微睁开双眼,看见韦琛,眼中顿时染上恨意:“你知道夐夷要迎娶谢氏女之事,对不对?”
韦琛抿了抿唇:“对。”
谢艾勉强撑起身体,怒视韦琛:“那日你见到我妹妹,心里就已经猜到,以我在谢家的地位之低微,我妹妹很可能被选去和亲,是也不是?”
韦琛略有沉吟,点了点头:“是。”
“你既然知道”谢艾满眼失望地看着韦琛,“那你为何不告知我?”
“军机大事,我岂能透露于你?而且就算我告诉你了,你又能做什么?这也是太傅和都尉的决定。”
谢艾一怔,低下头苦笑一声:“也是啊,我什么都做不了”
他背过脸去不让韦琛看到他痛苦至极的面容,但却控制不住双肩发颤,看得韦琛心头如刀绞。
“禾青”
韦琛伸手想要抚慰他一下,但迟迟落不下去手。他心里隐隐害怕,怕谢艾因为此事恨上他了。
“你回去吧。”谢艾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自持,“请少将军不要来了。”
韦琛急了,一把扳过谢艾让他面对自己,谢艾没有反抗,只迅速偏开脸,固执地不肯抬头让韦琛看到自己的神情,但他面色苍白,嘴唇绷得死紧,再怎么躲也一目了然。
“我要来的,我每天都要来找你,每天都要见到你。你可以恨我,打我骂我都行,我任凭你出气,但你不能不见我!”
谢艾低声回了一句:“没有人恨你。”
韦琛大吼:“你明明就在恨我!你恨我无能——”
“无能的人是我!”谢艾字字咬牙切齿,“我要恨也只恨我自己,恨我不能上阵杀敌,将夐夷千刀万剐,赶尽杀绝!我也恨我在这谢家无足轻重,眼看自己的幼妹要被丢进火坑里,却救不了她!我恨的人是我自己,你听明白了吗!”
韦琛看着谢艾,他无法反驳,也无从安慰,只能讷讷而执拗道:“我不许你恨自己”
谢艾抬手挣脱开,笑望着韦琛面带讥讽:“少将军未免也太霸道了些。”
他深深呼吸,缓了又缓,想到方才失态,也无力懊恼了,只疲倦道:“少将军请回吧。”
韦琛失落地看着谢艾,他稍加思索,起身退出了卧房,直奔谢都尉所居的东苑实园求见。
谢都尉见到韦琛颇为高兴,元帅独子是军权新贵,这样一个势力,谢家必然要纳入麾下,可韦琛只对谢艾感兴趣,此来也是想请谢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