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孩子早熟。当然,红莓的孩子没有不早熟的。或许是有这样一个哥哥的缘故,温迪才能放肆一下。这孩子,雷文有些复杂地看了慕恩一眼,就算再怎麽凶狠地折磨他,也会柔顺地忍耐住吧。
“您要休息一下吗?可以用我的房间。”慕恩说。
雷文摇头,“不用,谢谢。”戴维急急忙忙地把他从巢场叫来,戴维说他尽快回来而不是下班後回来,如果戴维回来自己却在睡觉,那就太糟糕了。
结果却想错了,戴维在晚上八点过才回来,比平时正常交班还晚。雷文一直坐在客厅,或许是喝了咖啡的缘故,午饭後也没有犯困。慕恩打开了电视,就是那面视频电话的屏幕。除了公共频道,还有付费频道。慕恩说付费频道是每月固定费用,所以随便看,不用客气。雷文用遥控器随便换台,选了一部科幻电视剧,人类和外星人相爱相杀。六点钟是晚饭,紫薯煮的粥,小小的发酵甜面饼,腌肉、熏鱼,还有两样青菜。晚饭後又看了一部电影才听见大门响。女仆飞快地跪在门口,摆好拖鞋。慕恩和温迪也从屏风後跑出来。慕恩拿着一件黑色的睡袍,“您吃过晚饭了吗?或者先洗澡?”
戴维看起来有点疲惫,板着脸,很不高兴。他没有理会慕恩,也没换衣服,只对雷文说了一句“过来!”他跨上台阶,绕过了屏风。雷文关掉电视,快步跟上。屏风後,如他所料,是另一个厅,面积略小,布置不像客厅那麽堂皇整齐,看起来更舒适、更私密,随意地摆着些漂亮的小东西,巨大的水族箱里游着金色的热带鱼。墙上有一幅很大的油画,一头斑斓猛虎卧在茂密的蔷薇花丛中。软椅的垫子看起来更厚,绣花更细密华丽。让雷文吃惊的是软椅上坐着一个穿无袖低领白色丝绸长裙的少女,金发碧眼,戴一串钻石项链,身姿窈窕。她缓缓起身,安静地走到屋角,坐在一个圆柱形的小矮凳上,专心地看着面前一盆红色的兰花。戴维在软椅上坐下,把领带扯松,解开了衬衣的纽扣。慕恩端来一杯红茶,轻轻放在戴维面前,然後快步走到少女身边,拍拍她的肩。他打开了一扇门,和少女一起消失了。
中午女仆端饭出来就是给这个少女了吧?雷文站得笔直,就像犯了错的学生。
戴维没有喝茶,他拿起一只装饰着象牙雕刻的金色菸盒。雷文惊愕地瞪大了眼,直到看见戴维取出细长的淡绿色菸卷。这不是菸草制作的有害的东西,这种菸的主要成分是薄荷和其他芳香植物,不含尼古丁和焦油,搭配不同乾花,香气各异,加入草药还有润喉和安神效果。在公共场所抽这种菸也没问题。戴维叼着菸才开始找打火机,头一次见他这种没有按部就班、没有有条不紊、临时出错的样子。最後是雷文从屏风一侧的座脚边捡起了打火机。屏风的这一面绣着另外的图案,茂密森林,潘神吹着芦笛,宁芙们翩翩起舞,天空中布满金色的云霞,远处是白色的高山。雷文单膝跪在软椅旁帮戴维点燃了菸。蓝色的火焰激发出菸卷里金银花的香气,盖过了戴维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抱歉让你久等。”戴维说,“昨晚有个姑娘偷了客人的钱,今天一整天在忙这件事。”
雷文倒抽了一口气,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事件。戴维微微偏过头,目光一如既往地温和平静。但他刚才说的话实在惊人,雷文还跪着,一动不动。
“她今天一早去了中央车站,买了一张车票,往南边去的、出省的票。当然第一站就被截回来了。”戴维说得很复杂,其实一个词就够了,逃跑。不先取出体内的芯片,又没有出省许可,一离开索菲亚堡就会触发警报。夜场的姑娘怎麽会做出这种蠢事?雷文猛地打了一个激灵,除非
戴维从衣兜里取出手机,点亮屏幕,推到雷文面前。手机播放一小段视频,摄像头俯拍的画面,旧衣仓里,一男一女在说话。雷文用力扶着桌沿,不然就软下去了。珍!果然是珍!只有这种对红莓了解不深的家伙才会以为买张车票就能逃之夭夭。戴维在注视。“我我不知道”雷文虚弱地颤声说。她干嘛和他说话!不要随意交谈!这是最基本的规矩!连给奈奥米配种的男人都知道!当然她没上过红莓的学校,以为舌头长在自己嘴里,想说就说,理所当然。可把他坑苦了,这傻屄!红莓会审讯他的,监禁,待遇好的话注射吐真剂,待遇不好的话直接用电。他和她有勾结?什麽时候开始的?还有没有其他人?其他不轨的计划?时间?地点?为了问出实话,红莓可不在乎用最大电量。死在审讯室都有可能!或者不小心被电残了,当废品处理掉。雷文简直想哭。
戴维深吸了一口菸,掸了掸黑色的菸灰,“我替你做了担保,不会审讯你。但你和她说了什麽,你得告诉我,全部。”
雷文觉得很无力,他把两条腿都跪下去了,然後坐在脚跟上。“我没没和她说什麽”他困难地咽了一口气,竭力回想,脑子里却一团乱麻,“昨天在车上,我坐在她旁边,但我没和她说话我连名字都没告诉她她说她到生理期了,彭斯夫人没准她休息,客人射在里面了。”
“就这些?”戴维的口气如他的目光一样温和,听不出怀疑的意思,雷文却觉得全身被铁链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