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直到他惊奇发现,梦境的一切正在重现。
拎着给博士带的早餐因而在会议迟到的能天使,莫名走神导致多挨了几下毒打的星熊警官,偏里草丛窜出的导致能天使及多位干员受伤的术士,大的小的,细枝末节,与梦境纤毫雷同。
真的是梦吗?送葬人平生第一次知道惶恐是什么滋味。就那么一步一步往下走,疑心越重,梦境越真。
他的死亡也与梦境中别无二致。
整合运动在整个作战场地安装了数以万计的炸弹,不惜舍弃自己部队,也要这群人一同化为灰烬。
丧失意识的刹那,他想,谁知道这不是一场梦中梦呢?
我在宿舍床上又一次醒来。清晨六点,一切安静。送葬人看向能天使的眼光幽深,像彻骨冰冷的地下泉。
你...?能天使欲言又止,她想说这也许都是幻觉,你太累了,需要休息。
送葬人接着说:我以为我太累了,需要休息。我向博士申请了一周假期,并主动向他透露了作战疏漏。分歧就在这里出现了。
星熊因博士额外提示,尽责职守;预料以外的术士虽造成了小小骚动,但没有大的意外伤亡。
知道消息的那一刻,我想也许是主给我的机会,让我可以改变这一切。
但送葬人没有想到的是,往前跑的时间里,他并不是真的全知全能。
在那场我死去的战斗前,我被临时额外安排了一次作战任务。我的搭档是你。即使从登岛之处,送葬人便很抗拒给他安排搭档这一行为,但是博士的指令他也并不真的违抗。我们被安排远离大部队去清除整合调派的无人机,你主力输出,我从旁清除其余人员。一切进行顺利时,你的铳枪出了问题。
枪声本就轰鸣,炸膛那一刹,近距离的送葬人耳膜都被震出血。
你就倒在我怀里,血淌了我满手。受伤太重,医疗干员救治无效。
能天使听着他陈述着她的死亡,只觉得难以置信。
我不可抑制的自责。我救了你一次,却无法救你第二次。我向博士预警了那一次即将会出现的惨烈任务,博士将信将疑,派出了先遣部队打探,可结果是没有可疑现象。我不愿意相信,深夜独自前往探查。
那一次,他遭遇了布置场地的大部队整合运动,身中数枪而亡。
当我醒来时,晨光熹微。
世界线又一次被重置了。
走廊上来往的干员越来越多了,不时有人打量这两人。
送葬人问:你信吗?
往复的梦境里,他选择向博士和盘托出,只得到你该休息的回答。他一遍又一遍在既定的剧情里奔跑,用正字记录下次数,用尽手段更改着不为人察觉的细节。渐渐的,他摸到了一个残忍规律:只要他死去,故事就会即刻重来。
命运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后,又怜悯赏下一颗糖,但却没告诉他,吃下糖后,还有更苦的人生悬在前方。
他所能预知的线总有尽头,规避一个又一个的风险后,怪兽在黑暗里伺机而动,时刻准备吞吃他顾及不到的角落。
他有时能救下能天使,有时不能。偶尔能预判整合的阴谋,偶尔一败涂地,更多的干员成为亡魂。
没有人知道他发生了什么,执行人送葬人的名声更加响亮,因他在场的战斗,总能护下更多人。
我逐渐习惯了一个人按下重播键。不与任何人分享他所知的一切。
直到那个阳光正好的正午,一个红发女孩拎着铳,在拐角处,言辞不善,你有问题。
她看向他的眼神,轻佻不屑,片刻后又转为惊诧。
能天使面前站着的这个高大萨科塔,回应她的目光里,满是惊喜。
二
能天使喝了一口水,又开口道:那没办法了。她吞下了原本想说的话。
天灾之下,人皆蝼蚁。你又能救下多少人呢?
路好像走到了尽头。
送葬人的凝望也终于到了尽头,他蹲在能天使跟前,突然凑过去吓了她一跳,水险些洒了出去:你右眼下这颗泪痣,什么时候有的?
他的记忆好像出现了偏差。
能天使听他这么一说,顿觉奇怪,急忙冲到卫生间,对镜细看:我...我不知道。她的脸从小生的白净,皮肤细嫩,别说小痣,痘痘也不常长,空对她的好肤质经常表示艳羡。
她走出卫生间,茫然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也是才发现的吗...?以前那些重来的经历里,有过吗?
送葬人摇摇头。并不是每一次能天使都能发现他的不对劲,而世界线重置后,他所做出的每一个动作,都会引发不同的后果。
毕竟,人心的细微颤动是无法预判的。
他只是私心的一次又一次,故意让她察觉。
送葬人说:我也不清楚。或许是哪里出了问题。他思索了一会儿,从枕下摸出一把小巧的手铳,啪嗒一声拉开了保险。
以防万一那我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