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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爷为何这样】去凡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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刨。

    刨坑可是狗子的拿手之技,它技痒,刨得卖力,没几下,阿箩一团魂已深陷入坑里。

    阿箩摸摸狗子的头,说:多亏狗大哥帮忙,阿箩不需刨上百年。

    事情得有个下场,总不能真丢下阿箩在人间挖坑,谢必安冷然一笑,猥过身,挥一挥衣袖赶走狗子,阿箩喜孜孜笑道:就知七爷不会丢下阿箩的,主仆不知多少年,感情还是有的。

    谢必安将她从坑里拉出来,又从袖子里拿出一条锁恶鬼的长链绑在阿箩腰上,说:今日风大,正好。

    阿箩霎霎眼皮,不知七爷是何意,长链锁上腰,她还直呼锁太紧,有些喘不过气,被放到天上去那刻还是三不知,过了许久许久,才渐渐意识到七爷将她当风筝在天上放。

    蓝天,白云与阿飘。

    七爷两脚在地上走,而把阿箩当风筝放到天上飞,高空上的风猛烈,吹的阿箩眼睛怪痛。

    未出幼的孩子七大八能看见鬼魂灵体,阿箩在高空里都能听见下边的孩子一边蹦跳一边大呼小叫:哇,好胖的阿飘,胖如圈中牲口,竟然能飘起来。

    阿箩脸色成炉子里的未烧完炭,一边黑一边红,胖吗?那是因为衣服兜了风显得她胖,真是一群眼拙的孩子。

    阿箩有一团粗俗之语要说,七爷为何这样待她?可是她气息掇掇,一个字也喊不出,默默将七爷恨如头醋,暂时恨如头醋。

    阿箩撑着一把伞高高飘在天上,时而面朝天,时而臀朝天,时而两脚朝地,时而头顶朝地,或妍或丑,都不是自己能做主的了。

    不知飞了多久,天向晚,树上结了一轮月。

    烛光相射,一天星斗错落湖面,阿箩往下一望,如蚁的行人哪管侵履的尘埃,带着謦欬,去酒楼斗酒,去茶馆吃茶,去看点上胭脂,绾起秀发的姑娘跳一段婀娜多姿的绿腰。

    喧嚣里没人系意到七爷那头的灯残人散、冰山接冻云之景。

    忽然,鼻子一濡,天开始飘起不痛不痒的小雨点,行人于檐下避雨,似实似幻的七爷肩头有了湿意。

    湿意压诗意,形孤影只的文人墨客笔路正温温,阿箩意态阑珊,拉着长链自己下来,停在七爷肩头上,问:七爷总是这般在人间来来往往吗?

    这般落落寡合的在街上行走,一走就是上百年,甘心寂寥,没有尽头可言。

    是。谢必安随口回道。

    投到阿箩出现之前,他一年里都说不上几句话,身旁人除了范无咎无人会寻他说闲话,除了范无咎也没人敢与他说话了。

    阿箩飘到另一边去,将脸偎近谢必安,虚弱的气息洒在他颈里,含颦带笑道:七爷,往后你且都带阿箩来勾魂,有阿箩在七爷就不是一个人了。

    谢必安的心在跳动,心跳到嗓子眼儿,把他想说的话都堵住了。阿箩不管他有没有回应,继续说:阿箩不喜欢一个人,所以也不喜欢七爷一个人,虽然七爷总嫌弃阿箩,还把阿箩的批票藏起来,但阿箩还是喜欢和七爷在一起。

    提到批票,忒忒跳动的心垂垂静下来,谢必安沉吟片刻,说:阿箩下辈子想过什么生活?

    突如其来的一问,阿箩没能立刻答上来,琢磨了许久也没琢磨出答案,谢必安捏捏她头上扎的两个花苞,说:近日好好想想,阿箩的投胎佳期将到。

    阿箩满脸惊色,不声不响飘着,她想过离开,如今可以离开又不舍起来。雨愈下愈大,街上的喧嚣声都被雨声遮掩,谢必安在一处老屋前停下,他一手敲门一手收起了链子。

    阿箩身旁无有借力之物,站又不好,趴又不雅观,只能不要脸抱住七爷当依靠之物。

    七爷身上很温暖,阿箩贪恋这股温暖,很快把可以投胎的事儿抛之脑后。

    门敲了三下才开,里头走出一位老婆婆,谢必安称她为周神婆。

    周神婆满脸皱纹,双鬓染星,却也是精神矍铄,两目清明。她见到谢必安,和地府里的鬼差一样,伽伽地拜一拜,但双膝只是稍稍弯曲并未着地,看见阿箩,脸上是浅浅的笑态:阿箩姑娘来了。

    一个面生的老婆婆认识自己,还看得见他们,阿箩有好奇心而没有力气去问,任由谢必安带她走进屋里。

    屋里陈设着琳琅满目的冥器,除了寻常看见的冥器,还有许多东西,譬如姑娘用的胭脂水粉,穿的红衣绿裙,佩戴的珠宝首饰等等。

    阿箩见了全然移不开眼,眼底全是亮光。

    谢必安随指几样东西,都是阿箩方才想要的东西,周神婆领意,看着阿箩,问:七爷,底脚是?

    阴间第八站,阴曹地府酆都城,谢府,阿箩,收。谢必安顺溜地说出,显然不是第一次道出这个底脚了。

    周神婆只说一个好,拿了谢必安所要之物一并放在火盆里烧,边烧边念底脚。

    阿箩愣愣的,看着漂漂亮亮的布匹与胭脂燃成灰烬,以为七爷故意捉弄她,不给她买东西,还在她面前烧她所想要的东西,想着粉脸泪珠乱弹。

    七爷为何这样,将她当风筝放,还烧她喜欢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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