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走不可吗?”偌大的宫殿之中,凤离和女皇对峙着,两两相望,唯余失望,女皇轻声地叹了口气,满脸惆怅地问道,“边塞并无战事,不需要你亲自在那守着,待在京城里陪我不好吗?你我姐妹二人从来都是聚少离多,好不容易才盼来了太平日子,为何又要走?”
凤离沉默良久,意有所指地说道,语气中掺杂了几分无可奈何,残阳落日的沧桑,“河清海晏,太平盛世,这天下就不再需要战神了,臣妹手握重兵,早已招致朝中大臣不满,上下议论纷纷,我知皇姐信我,可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唇枪舌剑,无影无形,却是最锋刃,足以致命,我不想因为一些流言蜚语惹得我们姐妹离心,更何况居安思危,有我在边塞守着,附属国们就不敢轻举妄动,皇姐这皇位也可坐得更安稳些,不是吗?”
有些话不用说的太露骨,彼此都是心知肚明,气氛有些沉闷,姐妹之间有些尴尬,女皇冷着脸,威压十足,凤离笑了笑,走上前去搭住了女皇的肩膀,一副很亲密的样子,笑呵呵地说道,“皇姐,不用这么舍不得,你若是想我了,可以给我写信,祁国兵强马壮,一封信不过几日的功夫就能送到了。”
女皇抱了抱她,又长叹了一口气。
凤离从怀里掏出捂的热乎乎的兵符,指腹在上面的纹路轻轻摩挲了几下,虽然是个没活气的东西,好歹跟了她那么久,生出了几分不舍,可到底是不属于她的,她轻轻将它放在了女皇的书案上,笑着说道,“物归原主了,皇姐。”
“你不必如此的,你我之间不该走到这,我永远都会信任你。”女皇艰涩地开口,欲言又止。
凤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单膝跪地,一脸严肃的神情,郑重地说道,“臣妹还有一事相求,恳请皇姐封我为异姓王,封地就赐我西北边塞,那里是我最熟悉的地方,我十六岁挂帅,领兵出征,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皇姐看在我们姐妹多年的情分上,答应臣妹的不情之请,我凤离在此立下誓言,我的子子孙孙皆为异姓,镇守边塞,永世不再回城,有我在一日,定会誓死为皇姐守住江山安宁,皇姐……无需再忌惮我了。”
她的另一条腿也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求皇姐成全。”
她什么都知道了,女皇身形踉跄了一下,手指攥成拳,背在身后,沉默了好半天,深吸了口气,颓然的闭上了眼,一下子他仿佛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是一个留不住至亲妹妹的无助的姐姐。
“允……”
“谢皇姐。”
凤离磕了三个头,站起身,理了理衣裳,往外走了两步,又转过身语重心长的对女皇说,“皇姐,我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你要重整朝纲,无可厚非,有些先帝时候留下来的老臣,势力庞大,根深蒂固,不除不足以巩固社稷,可丞相毕竟是君后的母亲,君后嫁进宫这么多年,一直恪守本分,如今又为你失去了一个孩子,皇姐,望你在有所作为之前,务必三思而后行,至少看在君后的面子上,手下留情,不要让将来的自己后悔,到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女皇沉默了。
凤离说完就离开了,去后宫见了君后一面,她去的时候君后才起身,披了件单薄的衣裳,倚在贵妃榻上,脸色苍白,露在外面的雪白的肌肤上,布满了淡淡的红痕,凤离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只是看破不说破。
他看起来比前两日的状态还要糟糕,实在让人很担心,她来的时候听到宫门口的下人们在议论,女皇好不容易逼着他喝了两口药,转身又全给吐了,不吃不喝,郁结于心,自然是好不全乎的。
“你怎么来了?”容华轻声问道。
凤离站得远远的,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平静地开口道,“我要走了,回西北,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君后猛地睁大了眼睛,扭过头看着她,“为什么?”
凤离没有直面回答他,只是说了六个字,“绞兔死,走狗烹。”伴君如伴虎,女皇有心要清君侧,最先拿来开刀的,一定是支持她的那一派人,她如果留在京城中,只会害了更多人。
君后眼睛红了,凤离往前走了两步,坐在他的床边,看着他憔悴的面容,轻声问道,“你要不要跟我走?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
容华不是不动摇的,他眼里盈着泪,无助地看着凤离,一眨眼,眼泪就顺着眼角滑落,他摇了摇头,又哭又笑,很绝望,反问道,“我怎么走?我的母亲,我的姐姐,我所有的亲人都在这京城之中,我连死都做不到,又何谈逃走?她顾忌我尚不会对母亲如何?我若是此时走了,惹怒了天子,她们还会有命吗?你不必再挂心我了,我已经认命了。”
凤离虽然心疼,但是没有立场改变他的决定,也没有什么话可以去安慰他,只是将自己的贴身玉佩取下来给他,“如果你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随时派人来找我,我拼了命也会带你走的。”
容华勉强笑了笑,但还是收下了那块玉佩,可是往往天不遂人愿,凤离同他寒暄了一会儿,便离开了他的宫殿,前脚刚走,女皇就过来了,见君后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