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被打入万劫不复。
“三天。”叶苍榆身心俱疲瘫坐在床前地上,手边放着两只一掌长、颜色式样都相同的的小木匣子,“三天后孟然若得醒转,便能平安。所以这三天,他身边必须有人寸步不离地守着。”
冉掣立即明白他话里所指:“卫队的人都不可信,我去调娃娃营的童军,今年新教的,只听我调令。”
叶苍榆抬起头来:“不,我要能进到这屋子里来的人,要你,还有芣苢。”
“废话,那是当然的!”
“可是我不信你们!”
冉掣神情一怔。
昔日的发小今朝的伙伴,叶苍榆说不信,冉掣真好似心口上遭人打了一闷棍,疼得喊不出声来。
这时候,芣苢膝行靠近,专注地望着那两只匣子。
她说:“先生思虑周全!哪个该是芣苢的?”
叶苍榆愕然,旋即扶额大笑:“哈哈哈哈,好奴才!孟然真养了条听话的狗。”
芣苢低眉顺目:“能救少主,作畜生何妨?纵然恶鬼也做得!”
“于是你们吃了?”冯西园忍不住插嘴,炯炯的目光在荧石的幽幽蓝绿衬托下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恶意。
思忆往事,冉掣难得笑起来,转着茶杯不无感慨。
“吃了,苍榆自己先吃的。他这人嘴太坏,舍不得让人陪死又不愿意直说,故意说难听的话堵芣苢,其实是想我们能争辩几句好叫他打消那些不安的念头。没想到芣苢当真狠得下心。一半为了赌气吧!苍榆索性自己先把药给吃了。然后我们各自保管对方的解药。哧,幼稚!”
“就是,太幼稚了!”冯西园半真半假地附和,“拿假的毒药吓唬人,居然还有人信。”
见冯西园捂嘴嗤笑,冉掣并未羞恼,反而支颐含笑,莫测高深地望着他。
“的确幼稚!为了唬住所有人,居然真的服毒,苍榆想得出,也亏芣苢肯奉陪。这两个人,真是幼稚得叫人心惊肉跳。”
冯西园猛地从案上跳下来,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满脸不可置信。
“莫诓我!毒药是真的?”
冉掣点了下头:“真的。”
“你们都吃啦?”
“吃了。”
“你们有病啊?”
“也许是有点儿。”
“我,你,”冯西园气恼极了,开始在窄小的斗室里叉着腰来回踱步,“不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呀?兄弟一场何必呢?”
“是啊,兄弟一场!”冉掣脸上的笑意收敛,眸光里染上一丝晦涩,“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相煎何急?我爹终生未娶,膝下只有我一个养子。小时候我觉得血缘至亲真叫人羡慕。可看看凌家,看看孟然,这一生伤他害他最深的,无不是所谓的至亲。你以为那宅子里只是凌晓一个心狠手辣么?哼,”冉掣将茶杯用力攥紧,捏得指节嘎吱作响,话音愈现怨愤,“老当主风流,外头情债欠了无数,有些干脆拿钱打发,老死不相认。有些是情人们自有打算,只把私生子女都抛下,自个儿卷着钱跑了。前前后后接回来安置的,除了凌晓,孟然另有三个弟弟两个妹妹。”
依着冉掣的叙述,其实按生辰年月,凌晓应行三。可怜二公子凌昭无有生母依靠,自小体弱,性子也维诺,宅子里又人情凉薄,就连下人也不拿他当回事,称呼一类的自然不曾计较。原本也就凌觉宅心仁厚时常过去探望,兄弟感情甚笃。那年雪原遇袭,消息传回总宅,二公子因担心凌觉安危惊惧过度而病倒,没等到凌觉回府却先一步归了天。只有十岁的娃娃,死时瘦得就剩一把骨柴。彼时凌觉九死一生回家来,却见素帷白烛一口薄棺,灵堂清冷逝颜凄凉,顿时内心哀绝,嚎哭扑地,大病了一场。
如今想来,冉掣仍难免唏嘘:“那恐怕是他最后的一点盼望了吧!死里逃生后竟不得祝喜安慰,反而每个人当他是瘟神般避忌。父母嫌弃,兄弟相阋,昭儿是他对亲情仅剩的一丝挂念了。”
可没有了!没有笑容与呼唤,偌大的宅院里甚至甚至听不到一声哀悼的哭泣。
生命逝去,宛若草芥!
病愈返生,扶门而出的便不再是凌觉,而是孟然。
“大宅子里的人情世故,一如缩小了十丈红尘搁到了围墙里,见风转舵趋炎附势,早没了兄弟和父子。二公子死后,凌晓霸道非要重定长幼顺位,等于是不拿死人当人,连籍都恨不能抹了。架不住有主母撑腰,老当主便只随他要了二公子的名分去,其余子女照旧,勉强将凌晓留在了嗣谱上。后来四公子依附了凌晓,六公子也是个老实巴交的性子,孟然保他躲去了外省的分号别庄,此生誓不回总宅。还剩两个女儿,五小姐一念堪破,出家当了姑子。七小姐精怪得很,在父母哥哥间阿谀周旋,甚是圆滑,难说她最终向着谁。没想到苍榆一番多心,倒把她给钓了出来。”
冯西园拧眉:“她能害孟然?”
冉掣冷哼:“岂止孟然?她要的,是整个凌家。”
女儿野心重,无毒不丈夫。那三天里,七小姐凌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