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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回】人独心自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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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大厅中的喧闹,以及父亲立在阶下暗自投来的一瞥,示意他勿动,已叫他明白殿中的人不止疑心凌觉,也在提防自己。

    可二人自幼相伴推心置腹,成长的道路上一同走来,冉掣始终固执地以为自己此生定该是凌觉的影守。七年前的变故使他怕过,更悔过,恨彼时的自己无力无为无足轻重,不能相救凌觉于万一,事后也不曾妥帖陪伴宽慰。甚至,他一度也将亲如手足的发小看做凶兽,小心地站在安全距离外观望着,踌躇不前。

    几时想通了、放下了、决意追随的?冉掣忘记了。这些年他总是想尽办法走到凌觉身边去,要近一些再近一些,贴着他的足跟化作一抹真正的影子,护他周全。但凌觉依稀有些抗拒,而周围的人也似乎并不乐见他同凌觉过于亲近,包括自己的父亲。

    “咦?”穿过一扇月门,踩着石径转出了视线死角,冉掣意外瞧见前头作景的白石上坐着凌觉,双手扶住剑柄,额头抵在手背上,仿佛正合目而憩。芣苢乖觉地立在一旁。

    冉掣隐隐忐忑,面上未敢表露,就是缓了缓步子,故作轻巧地靠了过去。

    “怎么在这儿坐着了?”

    听他调笑,凌觉丝毫未动,也不搭腔。看芣苢也是垂眉顺目,同样不发一言。

    冉掣心绪杂乱,又不好在这人来人往的园子里明说,便还嬉言:“哟,适才那番豪气干云,这工夫熄火歇菜啦?这要是存个心想弄死你的,眼下可是天赐良机。”

    凌觉肩头微微一晃,还坐得住,长出了口气,仍是阖着眼,简单地回了句:“老头子还用得着我。”便又揿着脑袋顾自假寐,精神头瞧起来是愈发的蔫了。

    冉掣强迫自己维持住轻松的语气,俯身蹲在凌觉跟前,干涩地笑说:“又咽呐?你说你咽那么多血下去是不是还管饱啊?”

    凌觉没说话,只抬眸,万分寒凉地盯视着他。

    初以为是赌气,欲待再促狭几句,倏忽心念转过,冉掣陡然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双肩一垮扑地跪下,大呼:“少主息怒!”

    凌觉缓缓抬手按在他肩头。

    “分寸!”

    冉掣愈加伏低,诚惶诚恐:“是,属下无状了!”

    冉掣感觉落在肩头的手用力按了按,凌觉借势起身,提着剑自他身边走开。

    去了几步,复站下,淡淡吩咐他:“唤小叶来趟卧薪斋,看看芣苢的腿伤。”

    冉掣弓着背转过身来,唯唯诺诺答应:“是!”

    随即扭头跑开去,一来一回不用半盏茶,便领着名十七八岁的青衫少年进了卧薪斋。

    小院冷清,一贯少人听差。回来后凌觉更将洒扫的杂役也统统撵了出去,只留下芣苢在身边伺候着。他素日亦是这般冷僻的习气,倒无人觉他异常。

    屋门虚掩的内室,一应都是魏晋遗风。入室除履,地板色重,房内未设高桌椅,唯正中一张矮脚长案,摆的有笔墨纸砚,案后摆两席坐蒲团。倚墙一张乌木四足平台床,不曾挂起帐子。整间屋子与其说朴素,毋宁说空空荡荡,多余的橱柜百宝架都没置下一只,倒是干净,满室一览无余,没得犄角旮旯藏污纳垢。

    二人进来,便见凌觉安静地坐在床沿,仅是朝他们微微颔首示意,仍是少言。立在一旁的芣苢则躬身抬手,请他们在早就备好的蒲团上落座。

    然而二人都不坐。少年径自过来瞧了眼凌觉的面色,闲言不表,直接三指捏住他手腕忖了忖,放下后又在他面前来回踱步,边打量便啧啧:“挺能扛啊!”

    听他眼,冉掣心中忧虑坐实,当下怒目看向芣苢。她自是了然,目光同凌觉撞了下,默默过去小心地替他掀开衣襟。

    冉掣定睛一瞧,禁不住倒吸口凉气。

    凌觉右侧肩胛骨以下两寸烂了个窟窿,伤口周围的皮肉都黑了,青紫色以烂疮为中心扩散,胸前乌了一大片,几乎蔓延到左侧的心口。

    冉掣低呼:“怎么搞的这是?”

    上前的脚步被凌觉示意拦下,却听身旁少年怪笑:“嘿嘿,还用问?一看就是暗器打的。镖头还在里头呢,不然不会烂!”

    冉掣恍记起荒村废屋外因误会而起的冲突,漫天的暗器撞在凌觉剑上落地铺成硕大的圆。凌觉怀抱芣苢立在当中,豪气盖天。

    莫非——

    目光对视一瞬了然,那一番被人乘了隙,自己带去接应凌觉的援兵里也渗入了凌晓的爪牙。这些年,二爷的确忙得很!

    少年则似乎没有察觉到他二人间的意会,只是仔细端详凌觉的伤口。

    “哎,我说,你别治了吧!”他竟恶意往渗血的伤口上戳了戳,“我没见过烂死的人,你这伤口再有个三五天就能脓毒入脏,烂到这儿。”他戳住凌觉心口,“哎唷,全身的血都发绿,臭的,死得可难看了,特带劲儿!你让我们开开眼呗!”

    “住手,苍榆!”

    冉掣想要扑上去制止,不料芣苢更快,踏步推掌,利落的一击拍在少年肩头,直将他推得跌撞出去十步有余。

    叶苍榆稳住身形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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