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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少年曾负凌云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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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漱漱落在伞面轻微声响的死寂中忽得“噗通”一声,齐怀文与沈弃一齐应声去看脚边。是尾鲤鱼,个头不小,雪肤红顶,在木板上弹跳几下。齐怀文忽得笑了两声,挽了两下袖子,弯腰下去将它捧在手中,滑腻腻的触感极其真实。

    齐怀文放眼望向一整片浊绿的水湖,幽幽道:“都长这么大了。”继而垂下眼跪到木板上,从木栏的间隙放它回了鱼塘,静静看他荡尾游离。

    ?

    沈弃撑伞为他蔽着风雪,伸手拉他站起。

    回去的建议再要说出口,却被方才站稳的人打断,齐怀文望向他,很恳切地道:

    “我给你讲个故事。”

    沈弃不懂他在搞哪出,可体察出些异样,只微垂眼皮又抬起,颔首示意可以。

    齐怀文望着他的双眼,却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口中呵出白气:

    “男孩没有名字。”

    男孩没有名字。

    他也没问过老神棍自己为什么没有,可他就是没有。

    “等等,名字也在等你。”老神棍说。

    不止没有名字,也没有居所,他自睁眼开始就随老神棍在几国间游走。

    他识事伊始就在现存的六国间兜转,被老神棍领着在正发生战乱、发生过战乱、将要发生战乱的地方游走。除去挣军火钱的,应是没有人比他们更嗅着战争的味走。

    可他们并不挣军火钱,偶尔摆个摊算命都要被捉襟见肘的穷人赖账。因此对着妓女小倌,对着满地牙牙学语的比他小不了几岁大不了几岁的尸体,对着雏妓,对着战死的士兵哭泣的父母,对着满城的烽烟,他们也只是看过。对着冲天的硝烟、血腥味与满地尸身腐烂气,也只是闻过。

    男孩接着就被老神棍并不多宽厚温暖的手牵着,奔赴下一个战乱地界。

    这是个很怪的情形,但男孩依旧没有问。他从会说话那一刻,老神棍就开始教导他文章辞赋,他最早时需要读过三遍才可背会,老神棍虽不说,却在他读过第一遍后便将所有的书页信纸撕掉。之后男孩便习得过目不忘的本事。

    老神棍对他不可谓不好,甚至没有一丝差处,那么个环境下从不让他碰脏活重活,不用担忧生计问题,二人间的话题最多只有日常的提问与回答。他一个乞丐养的孩子,衣着虽不华贵却干净,走在外面极知礼数,一言一行常被人认作小少爷。甚至闹出过几次好心人疑心老乞丐是人贩子,将他引去官府的笑话。每当哪个人夸男孩生得器宇轩昂仪态不凡,老神棍总要笑道露出霍了口的牙,只笑不说话。

    老神棍与他无一丝血缘关系,他没有父母。

    但是个人都会有父母,这个男孩问过一次,但也只有一次。

    他四岁时老神棍将他拉到房间中坐定,对他讲你母亲是齐国极有名的一位世家小姐,你父亲是个穷书生,可下得一手无人能出其右的好棋。二人因棋结缘,郎情妾意,因而瞒着小姐的父母发生了关系。你父亲后来赶考去,但再无音讯。春宵一夜有了你,你母亲借着丫鬟打点撑到你七月,可肚子实在瞒不住,你外祖父知道后,知道用药只能落得一尸两命,只得暗中助她生下你,生下当晚命人抛到郊外去。我提前在那处等了十天,将你抱了回来。

    那母亲后来呢。男孩问。

    你外祖父贴了丰重嫁妆,被嫁给郑国做豆腐大字不识一个的哑巴。

    男孩之后再没问过此事。

    男孩五岁时他们去见了的一个偏城覆灭,老神棍牵着他的手淌在血海里,一步一个血脚印,如往常所讲为他指那处建筑原来是什么样的,那户人家如何仗义疏财救助江湖人士如今搬去京城,又牵着他的手来到城楼指着城门口的一众被乱箭与巨石砸死的护城人员一一告诉他,翻过一个男人说这位侠士在北方有三亩田,老婆今年刚为他生了一个女儿,现在只有三个月大,但他只从书信中得知,还没亲手抱过小女儿。

    又翻过一个女人,指认血肉模糊的面容说这是苏家的夫人,三个孩子的母亲。自小出身江右鲤鱼乡123,随父亲调职到京城也到这里,在灯会上与先生结识,后来经父亲的关系成了亲,婚后孕有三个儿子

    又翻过一个男人,道这是刘家的二少爷,本是个纨绔子弟

    指认了十多个后,老神棍停下来,牵着男孩的手,出了城门。

    男孩从不多问话,过度的早慧使得脸上也从来是止乎情理的神情,不必说未做过出格的事,即便孩童气都很少有。他与清冷相距甚远,若与之讲话会有一应一,也有情绪,可总没多少活气,一片虚无。

    一如往常,男孩也未问老神棍为何忽然停下脚步不再往血海尸山奔波,而在齐国边境一个宁静的小镇定居下来。但就是住了下来,男孩从没那么久的居住在一个地方,那是一段难得的安稳日子,老神棍给人算命,男孩不用再四处寻蔽身之所,男孩知道这个情绪叫做向往片刻的安定,是很可耻的想法。

    却还来不及他为这可耻的想法扪心自问,这地方便没了。

    战火烧遍了每个地方,战后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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