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笑容僵在脸上,女人艰难地将目光从屋内束着腰带的蓝衣男人处收回到面前满脸惺忪衣服松松垮垮的熟人身上,头脑被骤然传来的信息拥挤到一时有些爆炸的势头,掉头就要走。“我应该是在做梦。”
齐怀文看她回过头满脸怀疑人生,倚在门上揉着眉心,调转头去看沈弃。
他倒没被变动惊扰丝毫,仍端坐在镜前束发带。
于是把头又正回来,长叹一口气,抱臂侧身让开一条道劝说:“外头寒气重,不如进来说?”
榴珠被拉到在桌边按住肩坐下,又被齐怀文往冰凉的手心里塞一杯热茶,可人还是没缓过神来,皱着眉回过头指向站在镜前调整腰带的沈弃,“他”
“是沈弃,你见过。”
我知道。榴珠又把目光挪到还没叠起的床榻间,望向齐怀文的目光仍旧带有三分迷茫:“可”
齐怀文把手一摊,耸耸肩:“就你看到的这样。”
“不是世子你停停”榴珠打断,她此刻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你说。”齐怀文微低偏下头,做出副乖学生的模样。
榴珠被他那一贯佯装出逗女孩儿的模样笑道,如当年般习惯性的去勾他鼻尖,却被他向后躲掉,指尖在落了个空,收手时不觉有些惆怅。低头笑了笑,又抬起眼问道:“姐姐之前提起的隔壁那个伤重的就是他?”
“没错。”
“唉姐姐竟不告诉我。”要是告诉我我就不来了,他在那杵着,怪吓人的。榴珠偷偷往镜那边瞧了一眼。
“不怪斐珠,是我没和她讲。”
“那他不是住在隔壁么怎么跑世子屋来睡了?”
齐怀文深深向坐在镜前的背影看过去一眼,“说来话长。”
女人偏头往随着他的目光往那边看过去,打量一番,掩唇笑起来,“当年我就觉得他一顶一地好看,大家都夸世子眼光好给大家添福。”
“不敢不敢。”齐怀文咧嘴往唇边送杯水,有些无奈:“之前嘱咐过斐珠不让她声张的。”
榴珠把脸一沉,佯装要怒:“哈?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不愿意见我啊,当年”
“别、别当年了。”齐怀文拦住这一回味就不知要回味到何时的往事,眉眼一转,忽地正色道:“我回魂至此,并不想惊扰旁人。”
榴珠还没黑下的脸顿时煞白,美目瞪得老大,“怪不得你不让我碰”正说着便咬着嘴唇要落下泪来,“你当年尸骨都没存,消息传回来宁公子发火把衙门都给拆了,世子府后来也散了”
齐怀文见此不敢逗人姑娘了,忙解释说我没事。
榴珠不太敢信,抬起半云半雨的眼睫,呆呆的望向他,“真的?”
“真的。”
榴珠往声音来路看过去,半道却见一只苍白指节偏粗的手落在齐怀文肩头,沿手望上去,是方才在镜前一眼未发过的人,沈弃。
“”榴珠怕他,尤其这位后来世子“去世”后,发了疯似的跑去做杀手的事传来齐后只会更怕,想问更多的话却迟迟不敢张口,只一双杏眼朝齐怀文嗔过去。
齐怀文只得自食苦果,问:“你跑半个城来此所为何事啊?”
“姐姐家小孩夜里生了病走不开,我又想起你提起的那些,来陪你解解闷嘛”话说到一半拿眼角往沈弃那边扫,“谁知道人醒啦没我什么事啦。”
“名字起了吗?”
“还没,不过定了几个了,等姐夫和姐姐再商量商量,也让他们忙忙,不然总逼我成婚。”
“那倒也不错。”
“还行吧,成亲这事也就王八看绿豆。我们这些风尘女子也就皮相值个钱,姐姐想趁我还没色衰前找个好人家我也看得开,走一步算一步呗。”榴珠摸摸鼻子,“说我干嘛啊,说说你呗,这次回来还走吗?”
“这几天就走。”沈弃道。
“这么急啊?”榴珠看向齐怀文,“我还想和你多聚聚呢,不过算啦现在天下快定啦,以后想来还有见面机会。”
“南堂又回来过吗?”
“宁公子啊?”榴珠想了想,“宁公子在世子你过世当着你面儿说这个怎么这么怪反正宁公子在宁将军战死的噩耗传来后便走了,说是到四处看看,顺便找找那弃您而走的死士,邵邵什么来着?”
“邵刚。”
“邵刚。”
一个问题招来这么个异口同声的回答,榴珠一双眼看看沈弃又看看齐怀文,最终选择谁也不搭理,拿起杯子喝茶,也不想去管忽得静下来的气氛。
终于还是齐怀文侧过头笑了笑,问她些这几年的怎么回事。榴珠也听出他不想提起这几年是怎么回事,便也只是一说一笑。讲话中途沈弃一句话没说,他们聊到一半见他起身出门,她朝他望过去,回过眼来却见齐怀文笑着摇头。榴珠早前见识过沈弃这猫脾气,匝匝舌,继续与齐怀文话家常。
讲到最后齐怀文送她出门,在门口沉默一刻,她见情况便笑着道有什么事要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