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什么话。她将谢谢大人这官话练得纯熟,尾调脆生生的往上勾,很有少女气。
“我想同她聊两句,”齐怀文转头去,对沈弃道:“你为我说说她都讲了些什么。”]
小丫头将包子狼吞虎咽塞下肚,听不大懂他说话,但见他还不走抬起头,皱着脸叽里咕噜又说了句话。
“她说你不要在这碍着她做生意。”
“你同她讲我与她讲话给钱。”
沈弃与那雏妓简短说了一句,说完,愣了一刻,压低声音问:“谁给?”
“你啊。”齐怀文抱臂,理所当然的回答。
“”
“在想我不讲道理?您将人打晕劫走时候讲道理了吗?。”
沈弃被他噎住,但近日也让他噎惯了,伸手将钱袋交给齐怀文。
齐怀文从中摸出一把铜钱,对沈弃道:“你同她讲,一个问题一铜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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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可以。”
“你问她从前世子府的地界可是烧了。”
“她说烧了。”
齐怀文抿唇将铜板捺到姑娘冻得生红的手中,又道:“宁将军府呢。”
“也烧了。”
“那片湖干了么。”
“没有”
“王宫呢。”
“毁了一半,预计要拆成几个府邸。”
“问她崇都没走的齐国旧民现在在何处。”
“城东,世子府附近。”
“他们处境如何。”
“官府有拨粮,正帮着重建。”
齐怀文将最后一枚铜钱递过去,小丫头连忙接住,一枚枚的数手中的钱,却连数都数不对。
“七枚。”齐怀文摸出锭银两,放到她手心道:“她应是被拐来的,让她拿这路费回家去找父母。”
沈弃去与她说话。
“我就是崇都的人。”那姑娘闻言正快活数着钱,闻言冷不丁用齐国方言来了那么一句,话脱出口,才紧忙捂住自己的嘴,拍自己后脑自语道:“啊他们不让我用齐国话来着怎么忘了”
“什么?”齐怀文眯起眼睛:“你是崇都人?”
小丫头缩了缩脖子,怯怯的道:“您别难为我崇都这地界齐国的姑娘太多了,不值钱了大姐说我们只有这样装作别国来的才能有客人。我们爹娘都让那场火烧死了,还是大姐收留了我们,还教我们说外地的话”
齐怀文站在原地不曾动弹,将这十二岁的小丫头上下扫了一遍,叹出口气道:“你跟我走吧,我将近送到好人家去”
小丫头一听脸色煞白,也不顾脏,连忙跪下去,瞬息间泪水夺目而出,“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再在外头说齐国的话了。”泪水将脸上墙白的脂粉冲开两道薄薄的沟壑,“我也再不跑了,您千万不要与大姐说这事啊我再让打就没命了。”
这丫头哭喊时嗓门极大,嚎得四周登时都静了下来,附近道上没招揽上客人的妓女都往这边偷瞟。
齐怀文抿着嘴将她扯起来,冷静地说你没事,你跟我走
话没说完,那小丫头跌跌撞撞爬起来紧忙往巷子里跑,路上磕磕绊绊,绣花鞋都跑掉一只。
齐怀文看着地上那只绣了桃花的粉白色绣花鞋发愣。
有个妓女本嘻嘻哈哈在说笑,仔细一打量发觉那两位公子样貌都极为不错,同四周姐妹打了个眼色,含着笑的开口道:“没用的,那小丫头啊,早被她们那的‘大姐’用这招溜多了。原本是有俩在这片的,一个多月前她俩差点跟着她们那大姐找来的托儿跑了,回去被打得不行,死了一个。一般客人哪有你俩这面像的,她能不怕吗。”
齐怀文反身看过去,见着那发声之人,即便嗓门老练妆面浓艳,可透过胭脂粉黛,也看得出仅十四五岁。齐怀文长舒一口气,道了句多谢,转身要离开,却被姑娘叫住。
“您要往我们这儿看看么?我们楼当年有位官老爷在,没被烧,还是崇都那楼旧时的模样。”
齐怀文闻言去看她指着的那栋建筑,才从被新刷上浓金艳红的漆中艰难辨认出原先的模样来。
那姑娘看有戏,连忙又道:“我们楼里姑娘也好啊,四处挑来的,保管比扮外来人的暗娼好——”
“哦?”那额侧垂下发遮着小半边脸的俏朗公子笑着挑眼,问:“敢问姑娘何国,这官话说得实在不错。”
“我”那本笑吟吟的姑娘顿时黯败了面色,咬了下嘴唇才垂下眼接着道:“是齐的。”
沈弃本在齐怀文身后站着等他一同回去,那妓话中的齐字一出口,便见得到齐怀文袖下的拳登时攥紧,久久都没松开。
那姑娘被人揭了最不愿表露的伤口,便也缺了兴致,转身欲走,被齐怀文的声音叫住:“不是崇都人吧。”
姑娘摇头,道是前两年战火熄了后从别处到崇都谋生的,又道,崇都是旧名了,新名叫
话还没说完便被齐怀文转过身打断道,“不必,我如往常一直记作崇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