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今面前摆了副棋局,手中捻着枚棋子,仰脸满眼好奇的朝他笑。
沈弃回说是。
对面那人又问,你从哪国来的?
算是姜。
对面那人托腮凝神垂眼想了一刻,小声嘀咕道姜有几位棋手听说不错。又仰脸注视沈弃,“你会下棋吗?”
为什么你们齐国人都好这么问?沈弃看对方听到他肯定的答复紧忙欢快地收拾残局时暗暗思忱道。
况且他好像没答应要与他下棋。
结果还是下了。
沈弃主要还是闲的,他根本不知道齐怀文要被叫去说多久,比起满御花园漫无目的的转,随便找个人下棋倒也不错。
与面貌的随和与衣着的不讲究不同,对面这人的棋风诡谲而狡诈,沈弃自开局就没顾得喘上一口气。
对面那人看他棋局上的气势渐渐低下去,也松下脸色,看着他的动作说下那里不行你想大龙被屠吗?你下得是不错啦,可惜遇到了我那里也不行,一点用都没有。唉,那里更不
沈弃执子的手在棋盘上悬了很久,听这人又是自顾自的分析局势,又是引经据典,烦得额上青筋都突突跳起来,狠狠将棋子捺到个空地,猛地抬眼一扫他。终于,清净了。
但又因为那一步瞎下,他继而又陷入到下一重险情。
于是对面又开始自说自话起来。
“你生得怪好看的,为什么到宫里来啊?”
“你这身衣服挺好看的唉?我这不仔细看都看出出来,你是我哪位王兄的什么人啊?身上怎么有我大齐王室的家纹。”
沈弃一窒,正想问这很要紧么,却见对方并不指望他回答似的又问起旁余问题来。
“你睫毛好长啊——比我见到的好些姑娘都长。”
还未及沈弃发飙,他又继续讲下去,“不过远远去看看倒不觉得,近看你可真是挺高,一点都不像姑娘。”
“你这手指是怎么回事?我见你左手指节还是一般粗细,右手指节为何这么粗大,而且掌面皮纹多还糙——”
“啊!你会武功是不是!我身体不行学不了,不然你如果能多进宫的话我还能和你讨教个一招半式的。”
“不过——”对面那人忽得止住,嘴倒还微张,像是剩余的话被卡在嗓子里。只一双眼看沈弃身侧。
沈弃还未来得及看,就见颈侧伸过一只手臂,从他指尖取出那枚在手中捻热的棋子,俯身压低沈弃的肩,一绺头发垂在他眼前。那人伸手将棋子按在了棋盘一个位置上,沈弃闻见他身上还没流转干净的龙涎香。再看棋局却发觉往后的路子没那么难走了。
“你跑到这可真是让我一阵好找。”齐怀文直起身子,含笑道。
“你总不能让我呆在一个地方不动。”
“是我的错,我该跟你商量个碰头的地方。”齐怀文赔笑,话罢转过眼去,将目光落在沈弃对面那个少年身上。
沈弃却才发现自方才开始少年就呆滞住,如今脸色愈加苍白无血,只一双眼冷冷的同齐怀文对视。
“方才我来时正碰到人在四处寻大皇子,宫女哭着说早上起就不见您的人影。这会儿露气重,您先回去用膳——”
“不用你提醒。先让我下完这一局。”齐翊玉冷哼一声,从棋盒中挑出枚棋子,又去审视棋局。
齐怀文倒不再动作,只在一旁看着。
“你又要做什么?”齐翊玉捏着棋子的手直抖,猛地一抬头恶狠狠的说。
“没有。只是一个时辰后我就要提问您昨天布置下去那一片疏要,方才陛下召我前去,问的就是这桩事,说过会儿要来看看这阵子的成果。”齐怀文笑着出口,“您穿这身去见陛下于礼不妥,不用早膳气色不好,即便您昨晚背了,可这一身陛下免不了仍要责怪。所以——”齐怀文止住话茬,单只手负在身后,面上带着沈弃见了都要烦的那种笑。
齐翊玉静静听着,听他止住话音才猛地站起身来,面若冷霜的埋下脸打理好衣角,自座位上走出来。正要走,却是一顿,狠将手中仍握着的棋子向亭旁的湖里掷去,却是气力不够,碰到围栏又弹到地上,骨碌碌的滚到齐怀文脚边才停下。
齐翊玉一甩袖子,撞过齐怀文的肩径自走了。
齐怀文目送他走远,捡起地上棋子,指腹捻净丢回棋盒里,走几步坐到齐翊玉原先的位置去。
“他便是你教的那个?”沈弃开口。
齐怀文低下脸正看棋局的局势,闻声头没抬,只肯定地嗯了声。伸手从棋盒里捡出个棋子,放到棋盘上,这才同他对上眼,笑道:“觉得怎么样?”
“原本”沈弃话音一止,皱起眉仔细琢磨一阵,又去在棋盘上落下一字,才道:“如今看不出了。但棋下得好。”
“当然好。他九岁前可从没输过棋给谁,你今天也见识他这开局了。”齐怀文干笑一声,“他很聪明的。”
“你可与他下过棋?”
“就规规矩矩下过一次。”
“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