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南堂知道沈弃做的是太子讲师时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一口一句他也有今天。
他那时方才关完禁闭,吃饱饭后第一件做的事就是去世子府找齐怀文,却得知齐怀文不在,仔细盘问才从那位冷厉漂亮的大荒弟子口中得知齐怀文是进宫教书去了。他当即笑得止都止不住。
待笑止住了,说那我等他回来,我们还没好好聚一次。四顾又发觉无聊得紧,目光移到少年那边去,见少年正在拆信。
宁南堂看沈弃手边厚厚那几叠,撑着下巴搭话:“嗬,这信可真不少。哪些姑娘送的?”
“我师兄。”
宁南堂嘴角抽动,又去看那厚厚的几叠,“你们师兄弟关系真好。”话罢又问,“不过你这才刚从姜到齐,写的都什么写这么多?”
“没什么,”沈弃淡淡回答,将一眼扫完的信纸折好重塞回到信封中去。
宁南堂瞟到一两句,品过后,连声啧啧,说:“这骂的真够难听的啊,按感情讲从小长大关系该是不错啊。”
沈弃没回话,宁南堂语结,看着少年又拿起另一封信拆开来一目十行的扫视,终究还是没趣的起身去别处转悠。
转悠一圈回来后发现少年还在看信,自己又实在闲得发毛,突然想起什么,对正一页页翻动信纸的少年问道:“你会下棋么?”
于是天近昏时齐怀文前脚刚迈进大堂就见老友和沈弃在大堂中杀得正痛快,叫住一旁续茶要离开的婢女细问,才知道这都是第三局了。
他放走婢女,往里走近时两人都没发觉,待能看清棋局时,宁南堂才后知后觉猛地察觉到身边的人影,吓一跳,道,“你猫么,怎么没脚步声。”
沈弃倒一点不受惊扰,头也不抬,双眼依旧紧盯棋局。
齐怀文望着棋局,笑道:“哪儿能,你没听见。”
宁南堂去扫沈弃一眼,见他仍在钻研棋局,于是和齐怀文聊起天来,“你当年还嫌我笨,现在去教齐翊玉那个草包,真真报应不爽!”
齐怀文抛给他个眼色:“好好叫太子。”
宁南堂拗不过,只好连声道:“行行行,太子太子。你当年给我指点功课时怎么骂我不开窍的来着?我姐那般嫌弃我可都听不下去。”
“那是当年,我当年才十二。”
“你不知道你小时候多讨厌,刚开始还不和旁人说话,真是尾巴都要翘上天去。把我们这一辈全比下去不说,爷爷还偏要我和姐跟你一道上课。因为有你在,先生教得快得要命,我姐每次下课后回去的路上都要埋汰你。”
齐怀文失笑:“还有这桩事?”
“对啊,所以她缅不开脸问你借书,都是抄得我问完你后写下的那些功课。说来她小时候从南边回来后,明明才四岁,一口一个文哥哥叫的啊,一直念叨着,后来真见着你那股子热衷倒是熄了”宁南堂说道,但很快变了脸色,急道,“你可别跟她说是我说的!不然我又得被她找毛病去向爷爷告状。”
“这都十年前的事了。”齐怀文不追着逗他玩,目光转回棋局,问道,“几盛几负?”
“平。”宁南堂又扭过头看着仍在苦思的沈弃,得意道:“认输吧,这一步你盯得我茶都凉了。”
齐怀文轻挑一边眉毛。
沈弃闻言颇不服气的抬头瞟他一眼,目光却在略过齐怀文时停下,眉心蹙紧。
“你头上怎么回事?”语调清清冷冷的。
“我还以为你之前就有了,今天的新伤?”宁南堂也随着沈弃将目光落到齐怀文头上包起的伤口。
“剐蹭到了,御医处理过了,没多大的事。”
“那就好,你可别破了相了,不然去喝花酒时我这边要折上一员大将。”宁南堂嬉笑着同他讲。
齐怀文微提嘴角,推搡一下宁南堂的肩,一手按着桌子侧过身子又去看那棋局。
宁南堂回过神来,对对面仍旧死死盯着齐怀文的少年道,“哈哈,都说了,认输吧。”
少年却不应他,直接道,“明日我与你一起进宫。”
宁南堂目光落在他手边的剑上,虽有些莫名其妙但仍是解释说:“齐王宫和别处不太一样,管得严,不让带利器进去。你要闲得发慌想四处去逛,我可以带你去”
“那就不带。”少年利落地一口剪断他的话。
齐怀文倒不做什么表示,只说你想去就去。
少年于是起身,说我输了。将手中的黑曜石棋子扔到棋盒中,抓起剑和一旁的几叠信,擦着齐怀文肩膀走了出去。
宁南堂与在一旁侍候的侍女一道面面相觑,只觉气氛不对,可抓不出缘由来。却见齐怀文走到他对面,含笑从棋盒中捞出枚棋子,在棋盘上寻个空落了下去。
宁南堂倾身上前,细细去揣摩棋局,待理出了头绪,咬着嘴唇对齐怀文摆出一副愤愤的面孔。
“我可是等他认输后才下的,不算帮他。”齐怀文面上带着得逞的笑。
“可我照旧是不舒服!我早说过了再不和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