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有的恐惧都找不到。元曦惊觉,当初那个略带天真又执着的谢艾,原来早在动手杀害谢玑的那一刻就不复存在。
“我说了要效忠雁王府,愿为殿下肝脑涂地,这都是真心话,但我从未说过要放下这笔血债,拜在雁王府麾下,是为了更彻底地报复,只让谢瑞丧命,太便宜他了。”谢艾说道,“谢家不是扶持太子吗?殿下不是也觊觎帝位吗?那我就要助殿下登上宝座,功成之后,请殿下把谢家交给我。”
“你住口!”元曦霍然站起身,“谁给你的胆子说出这种话?”
“难道殿下不想成为九五之尊吗?那殿下何苦殚精竭虑治理雁州,又要掩人耳目装成游手好闲的荒唐王爷?殿下也不是真的怕宁王,不过是韬光养晦,小不忍则乱大谋罢了。以殿下的才能和野心,离天子之位,其实只有三步之遥。”
“本王让你住口!今后这些话本王不想再听到,否则我也保不住你性命!”
元曦拂袖走出几步深深吐息,再回头看,却见谢艾抱着手臂,瘦瘦小小地蜷着身呆坐在原地。他还没有离开,谢艾已经做好了被抛在屋顶上的准备。元曦一瞬间心软得无以复加,他似乎明白了谢艾这十七年是如何过来的,孤苦无依。
“谢家根基深厚,是你一个小小学子能扳倒的吗?他们想要杀你倒是不费吹灰之力,不知天高地厚,妄图以卵击石。我警告你,趁早收起这些念头,免得惹来杀身之祸!”元曦斥责完走过去,稍稍缓了口吻,“还坐着干什么,回别庄闭门思过去,不断了这念想就别跟我回王府了。”
谢艾没动:“这念想断不了,殿下如不成全,我确实不用回王府了。若殿下无心霸业,那我只能另谋出路。殿下的大恩大德,我铭记于心。我什么都能做,唯独不能放下对谢家的仇,自欺欺人地在雁王府过太平安稳的日子。殿下若是真待我好,就请容我拜别。”
“谢禾青你要做什么!”
谢艾望着黑漆漆的天际:“此刻还不知道,最不济走下下策。回豊都,手刃谢瑞,来生再报殿下大恩。”
元曦愠怒,却又无可奈何:“好,你说要扶助本王登上皇位,你倒是说说上策要怎么走?你有什么能耐,神通广大到能助本王成就帝业?”
“权术为殿下延揽朝中势力,谋略为殿下壮大雁州,还有一步,我尚不能说。请殿下许我入昭君小筑,与文长史共事,为殿下牟图大业。”
“你以为这些都是信手拈来之事?痴人说梦!”
“我知道很难,但我铁了心了,哪怕要费十年二十年的功夫,我也要做。”谢艾忽然想到什么,转向元曦,“殿下曾经说过,学生还有一利,便是相貌初一的时候韦家也派人送来贺礼了,我问商总管要了往年礼单对照,韦翮龄这是第一年给殿下送礼,他所欲为何,我心里知道。他手握雄兵,谢家都想拉拢,若是我能让韦翮龄手下的韦家军支持殿下,宁王与太子都要胆寒。”
元曦大骇:“你当初为了什么被谢家逐出豊都你忘了?你曾经坚守的那些道义都去哪儿了?”
谢艾决绝回道:“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谢家灭门绝户!”
“你曾说过你绝不以色侍人,尤其是韦翮龄!”
谢艾苦笑:“我已无可失去,所以无所不用其极。只要对殿下有用,殿下尽管拿去,只要殿下龙登大宝之后,将谢氏满门性命赏我。”
“你心里就只有报仇这一件事?”
谢艾颔首:“是,我余生只为这一件事活。”
元曦上前抓住谢艾的手腕,将他一把拽起:“你跟我来。”
烟花表演过后,熙熙攘攘的行道上游客散去一些,花灯会场也看着淡去几分颜色,此刻雁凉只有极乐楼越是到深夜,越是灯火通明。
元曦一路怒气冲冲,到了极乐楼要了观礼房,一进雅房就将谢艾推入帐中,愤怒至极地盯着他。谢艾先前被拽着走,发丝都乱了,身上的雪都洇入衣中,颇为狼狈,他稍稍整了整衣冠,下榻跪直了。
“殿下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宁王府的府尉透漏,韦翮龄奉皇命在云州视察军政,大约一个月后就要来雁州了,你不是要替本王筹谋吗?无所不用其极不惜雌伏于人?那正好,本王成全你,韦翮龄一到雁州,我就把你送给他!”
谢艾面色一白。??,
杂役敲门而入,送来美酒瓜果,还有一锦盒,端放在榻边。元曦甩袖坐到贵妃椅上,令道:“让朱师傅来一趟。”
杂役原正在斟酒,闻言即刻领命,躬身退下。
元曦端起酒杯仰头饮下,用下巴指了指谢艾手边的锦盒:“别傻跪着,打开看看。”
谢艾打开锦盒,里面是或大或小的六个瓷瓶,上面描了妃红的字,可都没有写明药效。他打开一个瓷瓶,放到鼻下,立刻闻到一股甜腻的花香。
元曦吓得急忙冲过来一把夺走,定睛一看瓷瓶上写着“润”字,才松了一口气。
“这些药不能随便乱闻,”元曦拿了一个写着“喜”字的瓷瓶给谢艾,“你若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