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犹豫,直接拉他起来,“走吧,一会儿有烟花看呢。”
谢艾第一次喝酒,正头晕脑胀着,元曦一拖他,他便踉跄一步摔在元曦怀中,他急忙站稳,抽开了手行礼:“学生失仪。”
元曦靠近了才发觉谢艾脸色微微发红,不知是酒醉,还是因为羞赧,看得元曦心头升起万般柔情,他轻轻牵起谢艾的手,温柔道:“花灯都点亮了,我带你去看。”
走下人声沸腾的酒楼,在人山人海中穿梭,元曦紧紧握着谢艾的手,在华灯溢彩下畅快地笑。他见有三四岁的娃娃拉着兔子灯,便给谢艾买了一个。谢艾怕丢人不敢拉兔子灯,又不能拒绝,就只能把兔子灯抱在怀中。两人在灯谜处消磨了许久,仰着脖子看谜面看得眼花,连连猜中之后换了许多小礼品,元曦都塞谢艾手中。这时有个姑娘过来把丝带系在谢艾腰带上,谢艾朝姑娘鞠了一躬,他无以还礼,只能把刚才猜谜得来的礼品都送给姑娘,完后抱着仅剩的兔子灯退开两步。元曦笑得乐不可支,给姑娘赔了个不是,说我家弟弟还小,你看他还玩兔子灯呢,雁崖文氏多才俊,姑娘考虑考虑,说罢带谢艾离去。
走远之后谢艾追问:“殿下这样说岂不是要害了文长史?”
“他家大业大,兄弟姐妹多,我这么做是在帮他呢。”元曦笑道,“你担心自己吧,要是刚才把兔子灯也送出去,回了别庄我要重重罚你。”
“亲王赐礼,学生岂敢转赠”
天空突然传来轰响,把谢艾的声音盖了过去。众人朝天一望,一朵芍药烟花在空中绽放,人群中顿时爆发出欢呼声。
谢艾正仰头望着,元曦却牵起他出了人群。
“殿下要去哪儿”
人群都聚集在会场,元曦却拉谢艾到会场后头,此时空无一人,他搂住谢艾的腰:“你闭上眼睛。”
谢艾惊愕:“什么?”
下一刻,元曦略施轻功,抱着谢艾上了会场屋顶。谢艾突然身置高处,吓得一阵腿软,被元曦抱着腰身才没跌下房顶。
谢艾急忙退开几步,挨着垒瓦,踩着厚实的檐上积雪,颤颤巍巍站稳:“殿下为何如此鲁莽”
“这不是为了让你看烟花么?”
又一声巨响,谢艾望向天空,一朵五彩斑斓的烟花在他眼前绽开,撒做漫天星辰。他不是没有见过烟火璀璨,只是从未在高处见过如此盛大的美景,近到烟彩闪烁也看得真切,感觉伸手能触及,仿佛为他而肆意怒放,叫他如何能不震撼。
元曦走过去笑问:“不生气了?”
“学生不敢,”他身后就是飞檐,退无可退,只能蹲下身坐在脊桁上,“殿下看烟花吧。”
元曦真想逗他一句“你比烟花要好看多了”,又怕谢艾羞恼,笑着地坐在他身旁。皇宫里年年放烟花,无论多瑰丽,他都是见惯了的,可如今与谢艾并肩共赏,他心情雀跃,仿佛第一次见到这世间美景。
半柱香的功夫,烟花落幕。谢艾身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衣袖和背上还沾着屋顶上的积雪,整个人像个裹了糖霜的瓷娃娃一样粉雕玉琢,让元曦看得心下痒痒,恨不能咬上一口,尝尝谢艾是不是糖糕做的。
他凑近了问:“今日你花灯题字写了什么?”
谢艾答道:“‘酒处清谭烛下棋,归期初未厌迟迟’。”
元曦笑意淡去一分,口中称是:“淮南夫子的诗,甚好。”
“殿下为何不问我写此诗句的缘由?”,
元曦沉默下去,望着天边飞远的烟花灰烬轻轻叹了一口气。
谢艾追问:“殿下派去豊都的人早就已经回来了不是吗?想必殿下也知道,我在谢家的时候与母亲、小妹共住的院子叫清烛轩。那殿下为何还瞒着我?”
元曦的声音冷了下去:“你觉得是为什么?你这是在埋怨本王吗?”
“学生不敢,也知道殿下是体恤我,想让我心里好受一些,我并不是不领殿下的情,只是殿下有些灵肉早已经是血窟窿了,无所谓再捅上一刀,哪怕下手再狠再重,都改变不了早已千疮百孔的事实。”谢艾看向元曦,“所以无论清烛轩发生了什么,我都承受得住,灾难深重尘埃落定,好过心如悬旌,日复一日焦灼的煎熬。”
元曦听得心痛,他伸手覆住谢艾的手,摸到他满手冰凉,就握在掌心里为他取暖。
“谢艾,我只给你一句话。你若是愿意,雁王府就是你的家。我知道你伤痕累累,所以才能少挨一刀便少挨一刀。”
谢艾回得恭敬,却也斩钉截铁:“学生谢过殿下厚意,恕我辜负殿下。”
先前柔情万端,都被这句话打得烟消云散,元曦抽回手,失望地看着谢艾。
“学生知道殿下待我宽厚,商家父子三人,还有文长史,都待我不薄。雁凉繁华,灯会美轮美奂,整座雁州比豊都好了成百上千倍。但我心在豊都谢家,每一时每一刻,我都在想着怎么杀死他们。”
元曦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谢艾,他才刚到十七岁,是个文弱学子,可说到报复谢家,眼里一丝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