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处别院,见到了那个男人。一身贵气的男人,拿扇子骨挑起他的下颚,目露戏谑。
此后,那一身贵气的男人便经常前来。两人在书案前,男人站在他的身后,揽着他的腰腹,握着他的手,教他写字。
他不想翻案,他想远走他乡,林富怒斥他不孝。
被绑着进了宫,男人以为他心系情郎林富,其实他是怕男人发现他不叫叶陵飞,顺藤摸瓜之下,查出来令轩漏网的事,怕令轩再被朝廷通缉
令轩现在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只有那个孩子,会在他被大娘打耳光到一半脸都肿起来的时候,愤怒的用幼小的身子冲向大娘,把大娘撞到一个踉跄,拉着他的手就跑。
只有令轩才会在他跟他娘没钱吃饭,饿到前胸贴肚皮的时候,偷偷差人送来米面粮油,细软银钱。
只有令轩才会在乎他这个没什么用的哥哥
深宫牢院,夜华殇谨小慎微,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露出什么马脚,以致幼弟遭受株连。
跟那个男人日夜相处,那个男人对他很好,从不强他,偶尔抱着他,揽着他的腰肢,亲他额角一下。快要沉溺,快要溺死在男人给予的温柔里。一直到那个男人在他耳边低语:“陵儿”
陡然清醒,陡然从云端堕入深渊,他的身份是假的,那个男人叫的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从男人的宫外别院,到皇宫寝殿。夜华殇一路揣着不安,不敢告诉那个男人自己的真实身份,偶尔还有参核的奏章里提及楚文当年犯下的累累罪行,男人看完之后眉头深锁。夜华殇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戎承发现他是罪臣之子?还是怕被他发现自己是冒名顶替的?林富想要送给戎承的是令轩
宫外林富在催促着他,宫里那个男人对他温柔备至。
那个男人对他越好,夜华殇越内疚。越内疚,越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亲手为他挑选凤冠霞帔,朱钗步摇。两个人一起试穿喜服,站在铜镜前,男人从背后揽着他,头贴在他的颈侧,眼底尽显温柔。他的一丝一毫,男人都有上心,从小到大,他没有被谁那么捧在手心里过,还是被高高在上的皇上
夜华殇很慌,害怕男人知道他是冒名顶替的,害怕男人知道他是罪臣的私生子,更害怕那个男人知道自己一直在算计他。慌到开始躲避那个男人。男人却以为他是害怕重重的深宫,抱着他低低细语,“别怕,有朕在,就算朕薨逝了,也会护你周全”
“别乱说”夜华殇慌忙捂住男人的嘴。小时候,他娘经常跟他说,人不能乱说话,恐一语成谶。
男人笑着握住他捂住自己嘴的手,“好了,朕再也不说驾崩的事了。”
“你还说!”
男人揽着他的腰臀,瞧着他紧张自己的模样,俯身抵住他的额头,眸底情波流转。
从来没有人对自己那么好过,可如果那个男人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都是骗他的,身份是假的,目的是假的,出身是假的,连他不认字的事都是假的
男人最恨别人算计他,可自己就是来“算计”他的,从一开始就是来算计他的
重重皇宫深院,夜华殇孤身一人,没有人可以帮他,没有人可以告诉他该怎么办,又该怎么做。
皇帝渐渐发现了他的不妥,以为他心里有别人。两人嫌隙渐生。
宫外因为夜华殇的关系得了一官半职的林富,突然没了消息,侍卫说林富贪污赈灾银两,犯了事,被皇上打入了天牢。
华殇听闻,慌张到魂不守舍。他怕林富在酷刑之下,招出来他是罪臣之子楚令轩的事。而自己又不是令轩,到时候皇上差人一查,事情败露在即
令轩会被盛怒的男人通缉。而男人会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在欺骗他,算计他。
男人夜里依然来他房里抱他,平日里依然给他搜罗来各种珍宝巧玩,绮罗华衫,逗他开心。
他偶尔被逗的笑出一声,心里更多的却是惶恐不安。男人对他越好,他越害怕。害怕男人知道他是假的之后,会如何看待他
偌大的皇宫里,各家的眼线,主子,都在盯着那个每晚睡在皇上寝殿的他,不能行差就错,给男人添麻烦。
夜华殇步步惊心,在男人的皇宫里不给男人惹麻烦,也许是他唯一能为那个男人做的。
没人能帮他,没人知道他深埋的心事。
他也曾想过为林富求情,也许男人会看在他的面子上饶林富一命。好让林富跟令轩远走高飞。诚惶诚恐的跪地祈求,烛火下男人批阅着奏章,一言不发。只叫太监总管扶伶妃娘娘回寝宫休息。
那之后,皇上每晚在御书房批阅奏章到凌晨。下朝后,继续回御书房批阅奏折。批阅到凌晨,再去上朝。他偶尔想去见他一眼,也被太监拦着,说皇上正在与大臣商议众事,伶妃娘娘请回。
看着御书房里燃至凌晨的烛火,望着圣上一脸疲惫的从御书房里走出来,还穿着昨日皱巴巴的龙袍。夜华殇远远的望着,也许看一眼,少一眼了。
“娘娘,请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