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就是不可能!”她放下酒杯,察觉到了什么,“莫谈国事”侯爵夫人说,脸上的红色立刻褪去,她大多数时候是现实的,终于决定治一治苻宁对钱老板的糟糕态度,“阿宁,钱老板最近在城西沿河投了块地,会建电影院还有商场什么的”韦芝丽不忘对自己的暴发户友人微笑,“阿宁这个年纪的应该对那些地方挺感兴趣的,对不对?”
“城西那块不是什么红灯区吗?”苻宁嘲笑起来,仍是将脸别过去。
“如果我的眼睛没有欺骗我”苻宁没想要外国人的回答,但德辛却说了下去,“那是伽阳亲王,亲王才从自己的封地来到首都。”
“为什么又是伽阳亲王继承?”苻宁接着问,“陛下不还有个亲弟弟锦原亲王?”他似乎想以这些关乎皇室贵族的话题把自己和姓钱的暴发户隔绝开了,反正钱老板这时候说不上话,“我们是不一样的,你不该在这里。”苻宁就想让自己讨厌的尽早认清,他再怎么样也不会任人宰割,此刻他什么都没有偏要站住这一点傲气。
场上双方辛苦地僵持起来,盾牌紧贴着盾牌,无数青年的力气抵在其间,观众席内喊声如雷,但总也统一不成节拍。
侯爵夫人啪一声合起了扇子,“别再说这些可怕的事。”她攥着珍珠母扇骨,好像拿它代替了苻宁的脖子,但是当帝国的对手,联盟共和国纯由平民组成的队伍摆好自己的盾阵时,她还是为他们鼓了掌。而苻宁继续摆弄他的望远镜,鲜红色的盾一面面紧贴在一起,而人则藏身其后,两方喊着口号互相接近,他倒是觉得简直如同两只准备打斗的公王八,苻宁不怎么喜欢那些盾牌,他很愿意看两帮直接冲上去杀个头破血流,因此他暂时将镜筒向着四方胡乱移动。
苻宁立刻回头看着抱住猫的外国参赞。
为了捕获更多细节,苻宁试着旋转镜筒,调高倍数,但他不擅长和机械打交道,突然被自己镜片后跳出的金灿闪了一下,身旁的年轻外国参赞替他将望远镜调节好了,现在苻宁看得很清了,侧身望去,全场视觉最佳的包厢旁净叫些神情严肃的保镖站满了,“真滑稽呀,那是谁啊?”他随便说了句。
从没弄清过帝国皇室或宗室间那些亲戚关系,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另一边,他祖国的这一方,情势似乎绝佳,正在场上将对手的盾阵推得不断后退,一柄柄钝斧砸过去时弄出骇人声势,苻宁正看着这个,德辛却突然又同他说了句,“伽阳亲王会是你们的下一个皇帝。”
姨妈片刻间很乐意在暴发户和外国人面前展露自己的见识,“不,伽阳亲王殿下是血亲王子,属于旁系,陛下算是他的堂伯。”
筒去打断他,“和平也好,战争也罢,重机枪和坦克分秒间就把人变成肉泥,盔甲又能救谁的命?”
“谢谢你。”他仍只对德辛说话,“谢谢你,同志。”话音伴着笑语落下,苻宁扯回了自己的白猫,在所有人没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时候走出了包厢。
“为什么?”苻宁突然有了求知欲。
“帝国万岁!”
“那个什么亲王是今上陛下的弟弟什么的?”他去问姨妈,又不由自主多朝亲王的方向看了看,似乎不过是另一个中年男人,不英俊,总有四十来岁,快要老掉的样子。
一切都简单多了,他十分难得愉快起来,环绕着竞技场,苻宁想要走出去,可走出几多步,那些无趣的武斗仍是这个场合的主角,声浪猛然响起,原来是白色的盾阵已如雪崩一般冲碎了鲜红的防线。
又喝了几杯灰葡萄酒的侯爵夫人显得很兴奋,她不自觉就脱口而出,“那位殿下不可能继位。”折扇原本搁在她腿上,现在滑到一边。
“万岁!
“你们的话说的是血缘继承。”
哪怕从一个线头思索起,利益关系的粘连网络还是立刻将苻宁缠住,他竟发觉没有一个人是清清白白白的,所以他为什么非要让他们喜欢?苻宁想到如此,便不觉得忍受四十五岁的觊觎是生存的必须选项了,反正他就赖着,姨妈终究把他怎么样呢?还没等他们再把他裹进那重重关系里,浑身轻松的苻宁就丢起身开镜筒。
他就听着姨妈在这样的情况下仍为自己的坏脾气辩解,顿感厌烦疲倦,心思也渐渐飘了。事情滑稽得很,姨妈往日似乎有很多东西值得骄傲,她向谈论自己朋友的家事一般说着皇室秘闻,但现在似乎身边的朋友都是些没有贵族身份,或花钱买头衔的暴发户,之前提到的什么罗太太,还是面前这个钱老板,甚至是成了她另一个儿子的萧澄,统统都是这样次一等的人,苻宁静静坐着,但却觉得自己似乎是恍然大悟了,原来越活越糟糕的不止有他,继母能拒绝富商的提亲,但姨妈却恨不得立即把他卖出去,问题不在他,苻宁想,而是姨妈不知怎么败到了这一地步。原来妈妈还在的时候,他记得家里的宾客是首相、国防部长之类的帝国要人,要么就是南朝君主的那些使臣,而姨夫也算是宫廷近臣,似乎当年皇太子的死让冯家失了势,父亲也隐约说过些这方面的事,但将军的目的在于让阻止苻宁和表哥结亲。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