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说了,畜生不能进到船上来。”
男仆朝冯文昭鞠了个躬,正能让侯爵看到他头顶被油理顺的发丝,女主人的儿子换上了一副嬉笑模样,将紫檀手杖换了一边拿,顺带把链子绕腕收紧两圈,逼得手下牵着的幼年棕熊人立起来,舷梯两侧的海水已经开始被落日洒上金彩,小熊在海水周围显得无所适从,侯爵就是要炫耀它,它又被扯紧了些。
“那可遗憾极了,我还想着妈妈会喜欢这毛熊,你看看,它站着活像个人。”
“它只是件礼物。”萧澄替丈夫补充道,但始终站得离熊很远。
或许是萧澄的话起了作用,男仆又毕恭毕敬地弯腰了,只不过这一会他在鞠躬时伸出手,将侯爵一直捏着的锁链接过来,冯文昭正欲携萧澄登上这艘为自己母亲庆生包下的三层游轮,也才刚刚挽上他的手臂,可男仆空出的另一只手却挡到了前面。
“对不起,但您并没有收到邀请。”
侯爵皱起了眉头,觉得自己正经受着愚弄,他立刻流露出了对母亲的不满,“她可不能这么对自己的亲生儿子”
“请您谅解。”
在嘴里嘟囔着骂了一句,又见身边的萧澄一副事不关己的看热闹模样,冯文昭猛然想到母亲传来话中辛辣的讽刺,当下气得扭头就走,可偏偏给他看见表弟和别人亲亲热热地挽着胳膊站在后边,他们似乎也在看着熊和热闹。
“怎么?您也给赶出来了?”苻宁刻意问他,只为了报复表哥曾经笑话他被赶出家门。
“我们得私下聊聊”侯爵对昔日的情人说,他很恼火,但对苻宁说话的语气温柔宠溺,在心里他承认自己此刻是很气表弟勾搭了别人,那穿着军礼服,整出人五人六的派头,冯文昭不甘示弱,对方比他要高,因此他将腰挺得更直,“我是有必要和阿宁谈谈,就我们两个,您该没什么意见吧?先生?中尉?”
然而邵长庚干净利落地一口回绝,“不行。”
“你就这么着急控制阿宁吗?我是他表哥,我们”
侯爵的合法配偶笑意盈盈地走上前来,苻宁见状即刻将邵长庚的手臂绞得更紧,但萧澄并不打算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您这么说既不合适,也丢了风度。”对丈夫好言相劝,他随后看了海军中尉几眼,继续以对冯文昭说话的语气开腔,“显而易见,作为,阿宁找到了他的新主人,您仍是他的表哥,他的血亲,可是,我亲爱的朋友,你们之间额外的牵绊关系注定得在这个时候结束。”
“也希望这不会困扰您,我只是不觉得欺骗是件好事,每个人都得对过去坦诚。”这时他才转向邵长庚,“我是侯爵阁下合法的,现在我们大概算是亲戚?总之很荣幸见到您。”萧澄顺理成章地表明了身份,说着便向中尉伸出了手,苻宁赌气拉住了自己的,坚决不让萧澄碰他的一下。
“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推到海里去!”
现在轮到冯文昭笑了起来,“阿宁,你的脾气可真是一丁点都没变。”
苻宁却丝毫不觉得有任何可笑的东西存在与他们四个人之间,邵长庚捏着他的手时加重了些力道,他劝他快点上船去,苻宁也乐得接受这个建议,他们将冯文昭甩在后面。
“那个是有什么毛病?”
听对方这么说,苻宁该开始还有些惊讶,他倒是很少听邵长庚这么说过哪个人。萧澄的身份让他嘴里的话有了极高可信度,尤其是关于苻宁和表哥的,把不久前的私情直接捅到他现在丈夫的面前,他到底想干什么?然而苻宁只是碎片化地想起自己对萧澄的所作所为,觉得错不在自身,是萧澄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占了表哥身边原属于他的位置,他只是借酒劲对他发过些脾气,可萧澄根本就是存心要他没脸和邵长庚继续过下去。]
“他就是这个样子,所有人都不喜欢他,非要和贵族攀亲的暴发户。”苻宁咬牙说道。
发泄过自己的怒气,苻宁却又失去了安全感,有侍者来迎接他们上船,“你没生我气吧?”他悄声问邵长庚。
“怎么会?”
笑着咬住嘴唇,他是真的开心了起来,忘记自己将类似的事情问了太多遍。
响雷般的碰砸声响逼得萧澄心跳加快,丈夫一脸Yin阳怪气地坐回车后座,坐在他的身边,司机觉得蹊跷,但也不敢多问,夜幕蔓延开,码头周围的道路上拥了一众轿车,但只有他们坐的这辆是朝反方向开,不出意外他们被堵住了,刺耳的喇叭声此起彼伏。
刺耳的尖啸此起彼伏,冯文昭提高嗓门训斥起萧澄,“不会说话就别说。”但不理他。
萧澄偏过头,见讨了没趣的丈夫正无聊地把玩着自己的手杖,这种片刻里,他反而愿意多同他讲几句话了,“为什么你母亲过生日把你这个儿子赶出来?还暗骂你是畜生?”
丈夫白了他一眼,“非要挑难听的讲出来?”
“我只是感到遗憾。”
路况渐渐好了起来,车子也能开动了,在游轮上霓虹灿烂的时候,它正将他们载向冰冷的家。“你又怎么了?”侯爵问着,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