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行车靠着围栏停住,给自己鼓足了气,“看看我这身衣服怎么样?”
邵南云是没了办法,快被气乐了,对方是,辛辣的信息素混合着汗味,他个子高,手臂粗壮结实,漆黑的衬衫在胳膊上紧紧绷着,肩膀两端像军队上的人那样垂着几绺穗子,在夏末却将长筒皮靴搭配毛呢马裤穿,“不嫌热?”接着讽刺他。
“热什么热,这是那什么政治信仰!”刻意卖弄了一个时髦词汇,还展开手臂转了个身向邵南云展示,“我现在是国家民族党的党员了。”他还给看了看所谓的党章,一张蓄势待发的弓上架着一根蓄势待发的箭。可邵南云再往深里问他那些政治纲领一类的,他就只能喊口号般说些什么劳工的崇高地位或是反对贵族特权、严惩贪污犯和要把外国人统统赶出去一类的东西。
这次邵南云是真生气了,自以为是的张狂样子分外碍眼,“行了,我听够了,罗耀祖,你快走行吗?”
“等着看吧,我一定会出人头地!”邵南云的手叫对方越过栏杆拉住了,“到时候你就跟着我,我来养你。”
不远处青灰色的校舍里电铃火急火燎地敲了起来。
“别缠我了,我有事情。”
那边罗耀祖却以为在害羞,他故意将邵南云的手托起来亲了一大口,“要不等晚上我接你出去玩吧,现在你手上都这么热,是不是”响亮的巴掌立即落到的脸上,可他还是死皮赖脸地笑个没完,仿佛陶醉在的触碰里,“看你明明什么都做过了。”
“你再提一句?”邵南云另抬起手来威胁,可他自己却先涨红了脸。“最近要考试,功课多。”拒绝了对方,可又补偿似的,在自己刚刚打过的地方摸了摸,“这么皮糙肉厚,肯定不疼。”他说完低头笑着,却趁罗耀祖恍神间立马抽身跑掉。
“他是有优点的。”邵南云在心里算计着,“长得挺高,肯听我的话,就是爱冲动犯傻,家里也没钱。”
没有钱没有地位的人给出再多忠诚和爱恋有什么用?觉得自己理清了很重要的一点,他只是需要有机会让人陪着自己,供自己颐指气使,并证明他也有俘获、利用别人的本领。认识罗耀祖时邵南云和小叔叔还没搬到现在的房子,的父母经营着一方拥挤的杂货铺子,他去那里买文具,总低垂着眼睛不说多余的话,店主的儿子偏要故意逗他开口,有时候专看大人不在的时多拿些好看的小物件,硬要说是赠送品。
几天来邵南云在学校里总留心着是不是有人送东西给他,当然什么也没等到,此刻他略微念及了穷情人的好,可只要想到对方的穷便气结——罗耀祖的亲爹赚了些小钱,便俱染嫖赌,家里的铺子卖没了,原本的老板娘只好去酒店洗碗帮工。对于这桩私情守得密不透风,他在关系里贪求的那些好处只被锁在生活的一角,有时甚至都忘了有这么一回事。邵南云想回到有水晶灯和别墅的生活,认定了不能给任何人知道自己的念不下去书,在酒店锅炉房下苦力铲煤。罗耀祖还挺自傲于他在摄政王大街上最好的华园酒店卖力气,邵南云只能更觉得他脑子傻且空。
对精明的绅士带有难以抑制的崇拜,刚升中学后他甚至迷恋过一阵自己的小叔叔,两人年纪都小的时候,邵长庚更像是邵南云平辈的哥哥,他们尽可以毫不避讳地疯玩,但后来邵南云都不懂,为什么自己就是陶醉于小叔叔贴近坐在旁边,还没有经过情热的潮涌,一就早熟地明白了那回事怎么干,倒是没人教他,报上连载的小说为了多点人看早就写尽了种种可能。前几年的存着更多混沌的想法,他使些小聪明去黏着叔叔,故意在看电影时靠上邵长庚装睡,又借着玩闹去试叔叔的军装,让他过来扣上一粒粒黄铜纽扣,的气息萦绕在四周,邵南云想着但凡小叔叔向他要,他就什么都给了,可反而遭了疏远。也为给自己争口气,索性真去试试网络人,罗耀祖他爹还是小老板的时候,他从家里柜台偷钱出来供邵南云买一切不实际但终究不贵重的东西,清醒过来却恨对方拿不贵重的东西绑他,苻宁再怎么讨厌也带来了些好处,邵南云怎么都不至于看不出那表哥对他存的心思,和贵族交际接近于一种舒畅的憧憬,让人恨不得立刻跑进去,他却信奉起的聪明技巧,偏要吊着侯爵,只是现在竟苦恼地失了音讯。
邵南云只能暂时给眼下找了个借口,对一切都合情合理,为了对付热潮他只能去医务的小房子里喝药躺下,决意不跟任何人出去,上一次他和罗耀祖在外面喝了掺烧酒的咖啡,又实在是甜蜜得过头,结果不顾一切地做了,还叫人小心翼翼伺候得挺舒服。这足够叫邵南云心有余悸,已经把他当自己的人了,他只喜欢让人捧着,但压根看不起底下的人。
自然而然,邵南云渴望着侯爵再见他一面,能怎么着?不过就是去那和自己差不多大的面前低伏做小,算着能套出什么话来。苻宁抢走了小叔叔,也该给他些补偿,邵南云觉得自己定了主意,便在低烧中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