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向马路中央的黎东明驶来,他依旧没有做声。
紧接着,马路中间鸣笛声与尖叫声四起,手臂打着固定器的黎若只默默转过身去。
这一天,黎若与程霁阳共同的直系血亲黎东明意外遭遇车祸,就此不幸成为了植物人。
也是这一天,黎若彻底地杀死了他心中的父亲。
既是为了他的弟弟,也为了他自己。
金盛与俞勤锋离开不久,黎若的便利店就迎来了再开张的日子。
锦簇的花篮一排排堆满店外,喧嚣的鞭炮声纷纷在空气中炸开,程霁阳带着一双笑弯了的眼睛去捂他哥耳朵,又很快被黎若反捉住双手,引他去遮好自己的双耳。
兄弟二人位置一对调,黎若便像是从后拥着他弟一般。
程霁阳往后又靠了靠——眼前礼炮声响、店铺开张,事事似乎都去往最好的方向;而身后人胸膛坚实,心跳与自己齐鸣,又将双手覆在自个儿手背助他将耳廓遮蔽严实、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
万事俱圆满,而眼前人又正是心上人。
程霁阳心中微动,便不由得回头拿笑眼望向他哥。
倒还没来得及甜蜜对望,一眼斜过去,便撞见不远处目光正牢牢锁在他俩身上的、杜瑰芳那忧虑的脸。
惊得从黎若的怀里挣开,程霁阳心虚地清了清嗓子。
“怎么办啊哥?你说伯母她是不是知道点儿什么了?”
某天夜里,程霁阳展开焦虑的问询。
二人重归于好已有段时间,不同于之前对黎若设着心防的态度,程霁阳放纵自己腻着他、依赖他,惯于沉浸于这样的关系,性子便又得见一点少年时的活泼与娇气。
此刻于是把毛茸茸的脑袋搁置到黎若肩窝,说话间鼻头也可爱地皱着。
“知道就知道呗。”黎若无谓地笑笑,又使坏般地去捏捏他鼻子,“丑媳妇也要见公婆啊。”
程霁阳笑着回怼,“你才丑。”
“我知道该怎么跟她说的。”黎若正了正神色,又揉了揉肩上的弟弟的脑袋像抚慰一只忧心忡忡的小狗,“放心吧。”
半小时后,黎若便端着载满清水的脸盆来到了母亲的房间。
“这两天天气有点儿凉了。”黎若着手将脸盆搁置到床边,又悉心地帮着母亲褪去鞋袜,“像之前一样泡个脚祛祛寒吧。”
“我自己来吧。”杜瑰芳有些尴尬地试探,“你……你不去陪你弟弟啊?”
黎若淡笑道,“他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处理的,我们又不是非要时时刻刻黏在一起。”
最终顺从地任由儿子摆弄自己的双足,杜瑰芳低低叹了一口气。
她年少时眉目精致、风华无两,如今蹙起的眉尖却也已拂起岁月的褶痕,转瞬间牵起的笑容,却还残留一些年轻时的娇气。
她无奈地笑笑,又不知觉地开始怨怪起自己,“我小时候啊,你外公外婆就会嫌我脑袋拎不清,很多事情上都不够机灵有领悟力,他们总归说,你这个小姑娘以后长大怎么办喔……”
“一回头都这把年纪啦,结果这个脑子,真的还是那个死样子哦。”女人摇头叹罢,“你们小时候发生那么大一件事,那时候你程愫阿姨一句话没留下,送来一笔钱,就带着儿子远走高飞了,想当年,其实我还怨过她……”
“直到不久以前你脑袋受伤,看到她对我们还是那个公事公办的态度,我也依然没搞懂为什么。”
看向身前人高马大的儿子因半蹲的姿势蜷成一团小小的身影,恍然间,仿佛他依旧是遥远的、需要自己保护的十多岁的孩子。
杜瑰芳苦笑道,“我直到现在才晓得,她是看出了你们两个之间……不一样的感情,想要你们两个当断则断,及时止损。”
“所以儿子,你告诉妈妈一句,你们可以像她希望的这样吗?”
“你们两个不仅都是男孩,你们……还是亲兄弟。”杜瑰芳惶恐地摇着头,又拼命抑住几乎要夺眶的泪意,“让妈妈知道,你还是可以回到过去的谈女朋友时候的样子,你还是可以过回你正常的生活……”
“小若,答应妈妈一句,好不好?”
“妈,您知道吗?在黎东明出车祸之前,他其实来医院找过我。”
良久后,正埋着脑袋为母亲清洗脚掌的黎若默默道。
闻言,杜瑰芳显然惊了惊。
“那天,你好像是回家去烧汤还是去干别的什么活儿了……”黎若继续道,“妈,当时我都已经那么狼狈了,可身为我的父亲,您知道他是怎么跟我说的吗?”
看着母亲惊异又心疼的脸,黎若平淡地将一切道出,“他嘴上在关心我,却实际还不肯承认是他连累的我。”
“他觉得我是被人洗脑了,才会认为他有错。他觉得自己最好最清白,宁可把所有罪责都推到程霁阳身上,也要撇清他自己……”
“小程不也是他的亲生儿子嘛?!”杜瑰芳忿忿地不可置信道,“他还是个人吗……”
“我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