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时他对正在体内野蛮生长的糟糕情绪毫无意识,满脑子都是要怎么醉生梦死才算不愧对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
面涨了。
蛋和一把小葱,”施健伊得意地炫耀道,“快来尝尝,我好久不下厨了,不知道手艺退步了没有。”
商陆几乎是把自己扔进椅子里的:“老实说我现在真的没什么胃口,三楼出了些不太好的事......”
但是我又能做什么呢?当一个人肉趟雷器?论炮灰的自我修养?他塌着腰往沙发里坐了坐,反正都是要死,还不如就这样能混一天是一天,死得时候也不会因为努力求生的结果全白费而太不堪。
没有人回答他,他一抬头,发现商陆已经端着碗不知跑哪去了。
“咋啦?”施健伊叼着筷子,一脸迷惑。
其实放在平时,商陆不会注意不到这些负面情绪的堆积,某种程度上这甚至是一个提醒宣泄的信号,只是在这种迷雾重重生死不定的情况下,人很难能把精力放到对情绪的管控上,这也会为什么人总是很容易在高压环境下干出啼笑皆非的事来。
正说着,岑单推门进了餐厅,见他们在吃面,就问:“还有挂面吗?”
“我全程有在盯着她的,打我早上一下楼她就一直跟着我,我没办法啊!”施健伊气哼哼地反驳道,“这不,我只好连她的份一块做了。还有,你的评价就居然只是还行?就没有那种,被征服了的感觉吗?不用爆衣那么夸张,好歹,也显露一下激动之情吧。我这人虽说没什么特长,对于烹饪倒是有独到见解。”
“搞什么?他是那种喜欢一个人躲起来吃独食的人吗?昨天也不这样啊。”施健伊完全摸不着头脑了,旁边苑寒扯了扯他的袖子,端着一个连汤都喝干净了的碗,充满期待地看着他。
商陆在内心苦笑了一下,心想我能吃的下去东西已经是意志力的奇迹了,但他嘴上说:“刚刚看到的东西太恶心了,实在没胃口,下次你再做东西给我吃吧,等那会我再客观评价一下。对了,你昨天晚上有听到什么吗?看楼上那人的死法,动静应该还挺大的。”
“真他妈的......”他听见自己咬着牙根发狠地说到——说给谁听?都是飞来横祸,别人比他镇定得不是一星半点,何况退一步讲,就算是心里没底也没有像他这么明显地写到脸上。
“你给她做的?不是,重点不是这个,你居然还敢让她进后厨?”就算他刚刚被精神污染的死亡现场冲击过过,这也不是一个可以视若无睹的场景,看着苑寒熟练的吸溜着面条,商陆压低了声音,难以置信地问道。
我早该这样了。
“还,还有,”施健伊忙不迭的说到,“就在第二个橱柜的右下角,鸡蛋也在那里,但是葱刚刚被我用完了,啊,要不先吃我的吧,我还没动——”可惜岑单还是一如既往地不搭理人,施健伊说完还有两个字后他就转身去后厨了,他忍不住开始怀疑后面的话岑单压根没听进去,殷勤全白献了。
“我可没这心思。”商陆无精打采地回到,他压下劫后余生的恐惧,胡乱我那往嘴里扒了口面条,“味道还行,对了,那边那碗面是谁的?再不吃可要坨了。”话音刚落,他就看到苑寒从后厨里走了出来,自顾自坐下就开始吃。
“我没有啊,”施健伊摇头,“我睡眠贼好,雷打不醒的那种,而且你不就在他楼下吗?你都没听到,就更别提我了。”
空落落的胃部有点烧得疼,但从扒过那两口面后商陆是彻底的食欲全无了。
虽然他没有什么时间观念,但打他从餐厅跑到这来应该已经过去好一会了,毕竟从动静来看,沈维他们已经下了楼做好饭吃了东西并开始商量要对这栋建筑进行探索了,他却一直在这坐着,挺说不过去的。期间那个小姑娘还跑到玄关来看了他一眼。
商陆把刚刚看到的场面复述给他听了一遍,还没讲到一半施健伊就被恶心得让他赶紧打住。“我说,吃饭时说这个,你不是故意要折腾我的吧?”他说。
“靠,”施健伊把脸埋进手里,蚊子一样的哼哼道“我完全忘了这茬,他不会觉得我在针对他吧?商陆,不会吧?”
至少商陆是这么认为的,他以为自己是在对不争气的自己抱怨,但其实说白了,他只是对昨晚那两人的见死不救怨恨罢了——即使他在心里反复解释了一百遍这是非常理智的做法,但不满还是偷偷扎根并开始茁壮成长了。就像很多时候人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成熟,足够面对生活里的风吹雨打,但却依然会在夜深人静时躲在被窝里偷偷哭泣。
商陆坐在前台的沙发上,怔怔地盯着茶几上的面条,除了这个念头外别无他想。不知道是不是大脑的某种自我保护机制,他现在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后怕感了,只是单纯的转不动脑子而已,不知道是不是神经丛因为打击过大而全罢工了。啊,他们是法国进口来的吗?
“一个人嘀咕啥呢。”施健伊从玄关后探出大半个脑袋来。“啊,我还以为你心情不好一个人躲起来吃独食,还劝大家让你一个人静一静,结果你根本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