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告诉商陆这不是什么好兆头,然而还不等他有所反应,一声破了音的尖叫就传进了他的耳朵——二楼有人在尖叫,听起来像是那个护士小姑娘。
等他们跟着来到二楼时,发现那个小姑娘正无力地瘫坐在施健伊的房间门前,抱着头,不住哽咽着,浑身颤抖。而苑寒站在她身后,不停地原地转着圈,又开始哼起了那首听不出调的歌,脸上的表情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兴高采烈。
显然,其他人也听到了这撕心裂肺的尖叫,沈维和胡亚展从三楼走了下来,她一看到苑寒的表情,脸色就不是太好:“又怎么了?”
商陆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是刚上来,完全摸不清情况。
“二楼是谁负责来着?”施健伊皱着眉头,“我的屋子又怎么了?而且话说干嘛翻我屋子?”
“老陈,林雪,还有你们身后那位,虽然不知道他怎么跑楼下去了,”沈维看了岑单一眼,不知是不是商陆的错觉,他觉得沈维那一眼中竟然有些庆幸的意味“商量时确实有说过不碰别人的屋子,我一直在楼上也不清楚他们干嘛翻你屋子。至于你的屋子什么情况,只有看了才知道了。”
“而且说起来,”胡亚展唯恐天下不乱般的补充道,“岑先生,要不是你擅离职守,我们现在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地抓瞎啊。”
“你少说这些有的没的,”沈维说,“有这耍嘴皮子的功夫还不如去把林雪弄走。”
“乐意效劳,乐意效劳。”红发男人懒洋洋地应道,还在原地抽泣的林雪显然不太配合,胡亚展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后者全无反应,只是继续用涣散的眼神望向施健伊的房间。
林雪被胡亚展扶去楼梯口后,其他人才得以上前一睹现场。施健伊的屋内乍一看上去似乎没有问题,家什物件都好好地摆着,就连那辆自行车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搬了回去,就在商陆疑惑的当口,他听见了身后传来胡亚展有些幸灾乐祸的声音:“各位,抬头看一看天花板吧。”?
与此同时,仿佛是为了应和他的发言似的,众人头顶上传来一声嘶哑的吐息声。
“老陈?”他听见沈维惊讶的声音。
挂在玄关天花板上那个东西,姑且称呼它为老陈吧,毕竟它依稀保留着老陈体形样貌,只见他像是昆虫一般牢牢地扒在天花板上,四肢弯曲,没被衣物挡住的胳膊上青筋涨起,而头颅却与反转的身体扭转了一百八十度,那张不久前还与常人别无二致的脸上是一副过于扭曲的笑容,眼球突出,鼻翼皱缩,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根旁,连他口腔中的每一颗牙齿都看的一清二楚。
那东西的眼珠转了转,随即将目光牢牢锁在了房间门口的这群人身上,涎水从嘴里淌出,一丝丝地挂在半空中,有那么一瞬间商陆觉得它已经准备要对他们发起攻击了,然而还不等他做出下一个动作,随着耳边一声爆鞭炮般的巨响,就见老陈的侧腹爆出一朵小小的血花,人闷哼一声,重重摔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商陆惊恐地往右边看去,他的脸侧是一支黑洞洞的枪管,枪口似乎仍留有一丝青烟,而胡亚展没有做出任何解释,只是冲他笑了一笑,就将枪收回了夹克内侧。沈维一副要骂人的样子,但许是碍于情势紧急,只是立刻推开了商陆,大步走到老陈身边蹲下,仿佛在检查他的伤势。她先是伸手在老陈口鼻出探了探,随后又摸了摸颈侧的动脉。
“老陈没了,身体是冷的,已经死了好一阵了。”沈维的脸色Yin的像是夏日的雨云,说话时嗓子也有点发哑。这样的结果她早有预料,但真的看到队友命丧黄泉时心里依然堵得厉害。
“嘻嘻。”有什么人笑出了声,商陆回过头去,发现不是别人,正是从刚刚就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的苑寒,此刻她拍了拍手,在原地蹦了一下,歪着头,脸上露出如同怀春少女般的微笑:“都是他自找的,自找的。”
空气沉重地仿佛能拧出水来,商陆退到走廊上去,不想引人注目,他悄悄抬手揉了揉右侧耳朵,都是胡亚展在他耳边开枪的缘故,现在他这只耳朵里一阵阵的嗡鸣,什么都听不清楚。就冲他们的言行举止,有枪可真是一点都不奇怪,不过这么草率地用枪还真是不知道胡亚展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不打算抢救一下他吗?”胡亚展问。
?
“我并不具备把脖子转了一百八十度的人抢救回来的知识储备。”沈维没好气地说,“倒不如说,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一个本该死了的人在天花板上像蜥蜴一样挂着。”
他们又说了什么,商陆并没能够听清,生怕他们矛盾爆发殃及池鱼,他又往楼梯处走了几步,却发现原本瘫在那瑟瑟发抖的林雪不知何时跑没影了。
“喂!林雪不见了!”他回头大喊。
“刚刚她男朋友来了,把她背去了一楼,你在屋里没看到。”施健伊说。借着说话的机会他也往这边蹭了点,显然是不想被卷进去。
“她好点了吗?”商陆问。
“估计不能,”施健伊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给她吓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