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说入戏就入戏,摇头晃脑长吁短叹,全然不觉小孩僵直的躯体下心脏狂跳。
“受害者”沉浸在自己悲伤又弱小的世界不可自拔,皱了双眉红了眼。???????????????????
“哎哎别哭,开个玩笑,”贺明汀这才良心发现,忙扯着人到跟前,“我可不想上失信名单呢。难道我还能把你卖了不成?”
柔软的纸巾覆上泪眼,贺明渚努力让自己比看上去更值得信赖,奈何满腹委屈反其道而行之,愈加汹涌澎湃。
“卖了我也不值什么钱的。”
“没试过,不清楚。”瞅了眼他还滴着水珠的发梢,贺明汀找出遥控器,将冷气调高了两度。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又瞥见小孩那细瘦的胳膊腿儿,紧接着补充,“——还有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就有得你折腾了。”
贺明洙闷声应着,鼻头止不住地酸涩。
“八字箴言”向来话糙理不糙。既是应届生又是插班生,可供通融的对象仅剩寥寥可数几所私立学校。光是学费这一项就够贺明汀肉疼的。
全倚仗了程树,贺明汀只背上了又一人情债。
程少爷本想送佛送到西,他坚决不肯才罢休。
几万块钱对程树来说不痛不痒,但若任他出钱又出力,倒不如毕业就给他们程家做牛做马去。贺明汀可谓心知肚明。
“又要麻烦你多跑几趟了。”
“这说得,有人脉干嘛不用?留着下蛋呢?”程树笑呵呵地说,“那几个老家伙巴不得我有求于他们,不然一辈子也甭想牵上我爸这条线。”
贺明汀故作艳羡地怼了下他的肩:“啧,叔叔还缺不缺儿子?”
“缺!你要是我家的小子,别说亲的认的,他都得烧高香了。”程树郑重地向好友承诺,“你安心看书,考上嵩大给我也沾沾光。”
贺明汀身上最最受人佩服的一点莫过于他的冷静自持。永远处之晏然,永远有条有理,就算捅下了天大的窟窿也不足以使他自乱阵脚。芸城之行告一段落,他依旧早睡早起作息规律,学校和家两点一线,只不过从半路岔出一条道来,拐向了贺明渚的新学校。
这天贺明渚特地起了个大早,动作麻利地洗漱更衣幻想着一会儿哥哥的夸奖,殊不知贺明汀已在门外等候多时。
胸口一只快乐的皮球悄无声息地瘪了,贺明渚原本神采奕奕的小脸顷刻间晴转多云。
“哥哥怎么起这么早?”
“习惯了。”
无需作过多解释。
早八是无数大学生的噩梦,却是贺明汀为维持高绩点的得分必选项。除了兢兢业业之外别无他法。
“走,去买早餐。”
大路外,巷道里,早点铺子随处可见。包子馒头花卷,面条米粉饺子汤,不光店主与顾客,热腾腾的早点也是老伙计。
面点大婶揭开比贺明渚还高一头的大蒸笼,装了两块枣糕给他。正皱着鼻子嗅带面香的蒸汽,远远传来贺明汀的声音:“包子的话别买两个,你吃不完的。”
“小贺?这你弟弟啊?”见是熟人,大婶大着嗓门热情招呼道,“你要不要豆浆?”
“要的。”贺明汀接过豆浆,一揪小人儿的书包带子,他就规规矩矩地跟着问好了,“是我弟弟。”
哪蹦出来的弟弟,怎么从来没见过?可惜还未及问出口,两个身影便渐行渐远消失在了巷口。
贺明汀松开手,显然是为避免被多问而拽着小孩快步离去。一路跌跌撞撞,甚至差点左脚绊右脚摔个四仰八叉。
贺明渚倒不记仇,懵懂地问:“哥哥,为什么不能买两个包子呀?”
“这儿的包子一般皮实馅多,早上吃两个就撑了。”贺明汀吸着豆浆漫不经心地答。
“噢,”贺明渚顿悟,“那我中午吃三个是不是就刚好饱了?”
大机灵。
贺明汀忍住不笑他:“别想太多。学校不包三餐,午休接你回来吃岚大食堂的盒饭,没得挑。”
贺明渚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只咬着枣糕,新鲜出炉的枣糕口感软糯,甜蜜中枣香十足。
豆浆见底,肠胃暖融融的,贺明汀好似无法继续同感小家伙此时此刻的雀跃,瞧着他发顶上一颠儿一颠儿的呆毛出神。
这是他第一次带人买早餐。
这一带基本上是老相识,闲聊时不免提及一个时常轮番前来用餐的英俊少年,还无意间透露了一个细节:他喜欢用五元的零钱付款。而另一个外貌与其有几分相似的女人,一个总赶在天蒙蒙亮时买上出摊后第一口早点的女人,有着如出一辙的习惯。
直至目睹二人同框,才证实了先前的种种猜测。
母亲通常早出晚归,因此对他心怀愧疚:“等妈妈攒下了再多一些钱就跳槽,到时早中晚都可以做给你吃。”
然而贺明汀一心只想趁早实现经济独立。
妈妈已经奉献了自己的全部。后半生她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