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偶尔传来一两声问候兰妃的身体如何,祝贺景帝儿女双全的话。
其实在军营的第一年,南宫煊就听说昔日与自己定亲的王家将嫡女入了宫,后一年又听说王家嫡女兰妃孕有一子,回程途中,又闻兰妃得一女,景帝很是欢喜。
景帝立后五年而无所出,近一年隐隐有废后之兆,王家于陛下盛宠之下,在朝中影响越发大了起来,也有意推自家女儿登上后位。
景帝的家务事南宫煊并不想插手,只是涉及朝政,不得不多留心。如今自己在朝中的地位瞬变,但兰妃之事,让他与王家终留芥蒂。
纵使南宫煊大度不介意,而王家恐怕不会这样想。
当初王家强定二人婚约又于出征后自毁婚约嫁女入宫,利弊权衡之心,首鼠两端之为,是何其薄情寡意?
群臣客套寒暄互相敬酒,今日景帝后妃一个都没出席倒是少有的事,听闻兰妃盛宠,推杯换盏间也不见兰妃一面。
许明鉴悄声解释一番,这几年来,景帝越发不喜欢皇后向来不带皇后出入各种场合,而这段时间恰巧兰妃又刚生产了长乐公主,休养期间也不便待客。其他后宫佳丽景帝又看不上眼,只好谁也不带了。
正说话间,一个身着紫罗裙女司服的女侍匆匆赶过来,看面色还算镇定,南宫煊难得认识她,她名叫韦烟,原本是陛**边的女侍,不过如今的白兰绣花纹理的服饰看起来倒像是宫里哪个娘娘的女司。
她对肖公公悄声说了会儿话,肖公公随即贴近景帝席边,对着景帝附耳细语一阵,景帝转身急急欲走,忽地想起南宫煊还在,又回过身来端起一杯酒,满怀歉意对南宫煊以及群臣解释道:“阿尧忽然起了高烧,朕得去看看。”
景帝子嗣难得,阿尧是长子,也是眼下唯一的皇子。
南宫煊起身饮了酒,与众臣一齐为景帝拱手送行。
景帝离席,群臣便放肆了一些,纷纷前来给两人敬酒,第一个来的是向来以吃喝嫖赌著称的五皇子。
南宫闲,字风德。这个闲王爷是名副其实的闲。相比他一母同胞的亲哥哥二皇子那可就差远了,不过这正是因为二皇子过于杰出扎眼,景帝的眼睛里哪里是容得了沙子的人,所以二皇子十年前就谋逆大罪被腰斩东市街头。
景帝在的时候,这闲王爷活像鹌鹑唯唯诺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景帝一离席,他恨不得蹦出席来,立即将退下的舞女叫了进来,自己一手抱一个,还让南宫煊挑一个带回去。
正因为有个骄奢yIn逸样样冒头的闲王爷,对比之下的南宫煊再如何张牙舞爪,也算不得过分,以至于四年前南宫煊做王爷时轻松自在了许多。
明阁三士之一钱清源一身朱衣朝服,面色红润,指着闲王爷调笑道:“闲王爷爱美的盛名比之煊王爷爱梅之名不遑多让啊!听说白雪楼的柳叶姑娘弹琴天下无敌,容色也是风华无双,阳春楼的苏音尘舞姿惊人,艳冠天下,世无其二。不知此二者谁更合闲王爷心意啊?”
南宫煊握紧了青铜酒杯,如今的宫庭宴席,竟都敢公然论ji了?!
正如明阁阁老彦希所言,闲王爷除了一张脸能看,其他一无是处。
不得不说南宫皇家都是天赐的好容颜,景帝“眉宇含光,温柔敦厚”实乃圣君之相;二皇子“明秀于中,妖色其外”不怪乎叛逆伏诛;三皇子不过三岁,幼年早夭;四皇子“冷峻刚毅,内有温情”早有名将之风范;五皇子是个纯粹是个意外,“骄奢yIn逸,一无是处”都不足以形容其本色。
一无是处有一无是处的好处,比如好生生的活在金华城。
眼前的五弟和记忆里的五弟还是变化了许多,南宫煊不免多看了几眼。
五皇子幼时调皮摔倒,额头磕到石头留了一个很深的疤痕,为了遮掩这个伤疤,南宫闲找了京中一个手艺人,纹了个图案。
图案是朵血色鸢尾花。
好似京中女子的常用的鸢尾花钿,在加上右耳坠的金环,平白多了三分妖艳和妩媚。
他侧脸亲了一口舞姬的脸,笑yinyin回道:“音尘之舞,更胜一筹。”
闲王爷也是个心大的,口无遮拦,竟扭头又去问南宫煊:“四哥,你觉得呢?”
南宫煊看他色眯眯的眼睛,一脸胸无城府的模样,敷衍回道:“未曾谋面,不知。”
明阁三士中最德高望重年近五十的清流名士颜曦听闻他们所言,气得摔了袖子,愤然离席而去。
朝臣大多都在席上,就连内阁大学士安夫子安鸣清都在,可明阁三士却少来了一个人。三年前的秋试状元徐英泉怎么没来?
闲王爷还以为南宫煊害羞:“四哥怎么说未曾谋面?您收了苏音尘斗笠的事情已经家喻户晓啦!此刻抵赖已经迟咯哦!”
家喻户晓?!南宫煊握紧拳头。
“哦!对了,钱大人不是给阳春楼送过一车金银吗?人人都说您睡过苏音尘了,这种滋味如何啊?哎呀,要不是我只喜欢女人,倒也很愿意和音尘一度春宵呢!”
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