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陵,乱葬岗。
乱葬岗不愧是乱葬岗,戾气浓重,Yin气遮天。
魏无羡自救下温氏后就带着他们进了乱葬岗,占了当年薛重亥的伏魔殿,在山下设下重重屏障。
蓝浔眼前,便有一个。
她摸着下巴看了半晌,对魏无羡的符咒之术表示了高度肯定。变戏法似的从衣袖中掏出一个机甲小喇叭,摁下开关就对着夷陵山一顿乱吼。
“山...咳咳咳。”
调起高了,再来一次。
“山上的人给我听着,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赶紧让魏无羡给我开门!”
“魏婴!魏无羡!魏兄!开门开门——!”
乱葬岗虽是一片荒地,残破不堪,但到底是大家此后的安身立命之所。修房子的修房子,开荒地的开荒地,正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魏无羡与温情对于到底是种萝卜还是种土豆的话题争执不休,蓝浔的威喝声顺着山谷的清风隐隐回荡,众人停下活计,神色惊疑不定。
魏无羡凝神倾听,眉梢泛上喜意,起身拍了拍衣角的灰尘,安抚道:“没事没事,大家不用担心,老朋友了。”
蓝浔喊得口干舌燥,准备找块石头歇会儿。
还不等坐下,少年雀跃的声音传来,“静姝小姐姐,真是你!你怎么来了?!”
蓝浔回头,魏无羡踏着轻快的步伐向她走来,朱红色的发带在脑后微晃。她一指脚边的两三个麻 袋,“哝,给你带点东西。”
魏无羡双眸发亮,快步上前,嘴里还说着推辞之语,“哎呀,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啊,这多不好意思。”
他翻看麻袋的手快速且利索,丝毫没有看出来不好意思的痕迹,蓝浔嫌弃,“瞧把你给穷的。”
知晓乱葬岗条件差,他们又正处于风口浪尖不好出门,蓝浔采买的都是一些正需要的生活用品和瓜果蔬菜的种子。魏无羡越翻越惊喜,张开双臂就是一个熊抱,“静姝小姐姐,你简直就是我的财神爷。”
这年头,谁有钱谁就是爷。
蓝浔抵开他的脑袋,往后一撩青丝,活脱脱一个女山匪的形象,“走着小羡子,跟爷回山。”
“好嘞!”
答应得爽快,待到一低头,他笑容逐渐凝固。
等等...他一个弱男子要怎么把这两三个**袋扛上山?!
上山后,蓝浔里里外外地将乱葬岗参观了个遍,这才回到石桌前端起碗里的白开水喝了一口,揶揄道:“不错,看来不久后就要叫你一声魏地主了。”
魏无羡坐没坐姿,手指灵活地转动着陈情,“好说好说,看在你今日给我送来大礼的份上,等我种出土豆,让人给你送上一篮子。”
乱葬岗种出来的东西她可不想吃,想想就瘆得慌,“可别,您还是以发家致富为首要任务。”
“那是自然。”他执着陈情点过四方,“我都规划好了,那那那都辟出来种地,等种出东西来就拿到山下的小镇上去卖。西北角呢,种上两颗桃花树,来年酿酒喝。”
蓝浔随着他的指点一一看过去,世人皆言云梦江氏魏无羡率温氏余党占山为王,殊不知他救得不过是一群老弱妇孺、平头百姓,带着对生活最质朴的向往与希望。
她笑意盈盈地看着,目光却平静得像一弯泛不起波澜的湖水。
“你就打算一直如此吗?如果你不想,我可以在此设下阵法,为他们压下Yin祟,保他们平安。”
他偏过头看她,黑眸幽深,像是藏着无数的心事,“蓝浔,你可知我现在是什么人?”
蓝浔不假思索,肯定道:“自然是魏无羡,一直都是。”
魏无羡一听这话倒是笑了,星眸中闪过几点亮光,恢复了以往的清扬,“只要温情他们还活着,只要Yin虎符还在,我就是有理也没理。所以,你乖乖的,不要掺和进来。”
这副哄小孩子的语气听得蓝浔额角抽了抽,忍不住就是一个爆栗,“收了我的东西还想过河拆桥,没见过脸皮这般厚的。”
他委屈巴巴地捂着脑袋,控诉道:“我还没见过你这么不识好人心的。”
蓝浔掏出钱袋子往桌上一砸,豪气道:“知道爷这是什么吗?爷这叫入资!赶紧的,给爷开间房去。”
魏无羡放下手,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喂,不是吧,你还准备在这住下啊?这水也喝过了,看也看过了,该走了吧?”
蓝浔起身抻了个懒腰,正要回话,忽觉脚上一重。小胖墩抱着她的大腿晃悠,嘴里nai声nai气地说着,“不走,不走。”
她一乐,喜滋滋地抱起颠了颠,“哎呦,哪来的小可爱呀?”
魏无羡扶额,“阿苑~”
她逗弄着温苑,冲他道:“瞧见没有?连小孩都比你有眼光。”
魏无羡头一次体会到有个我行我素不听劝告的朋友是件多么令人头疼的事,“阿苑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我这已经够高调了,你倒好,还来这么一出。”
“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