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之前张泽曜的描述,在魏泓的印象里,江誉是一个受天眷顾的赌术奇才,西装皮鞋,在赌场牌桌上游刃有余,就像刚才那样,技法超群,受人追捧,被同行敬畏。
可就是这样一个年少成名的天才却是住在望川市最不起眼,最没落的东城区。
东城区低价便宜,商户大多都是买下一整块铺面搞建材批发,这边监管松懈,建材废料被老板们随意丢弃扔在道路两边,不管不顾,割据铁管的尖锐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空气中还飘散着某些白色絮状物。
魏泓跟着江誉走进一个空旷的大院,院门牌子上写着东城21号,院里除了东倒西歪的几辆自行车再无其他,入眼的五层居民楼的外墙瓷砖经过经年的雨水冲刷,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走到这,原本在暗的两个护卫就分散开不再跟着江誉,剩余的两人则是直接跟他上了楼。
跟到此处,魏泓琢磨着这几人恐怕不是单纯来保护少年的,两名在暗的护卫分别选择了可以看清室内的视角蹲守,这一举动更像是监视。
入夜,阿姨敲门,送来晚饭,侍卫接过来,放在客厅的餐桌上。
郑铭予为防止外人和他联系,不允许任何一个有机会和他密切接触的人与之对话。久而久之,江誉看着这些人和看见大街上摆在地上卖的萝卜白菜没两样,蔫头耷脑,状若游神。
连饭也做的像工作餐,几格荤素各自分好,这些菜已经不是食物,而是胃部填充物。
魏泓在居民楼周围仔细观察了一番,一层四户,江誉所在的是顶层最靠里的那一户504,有一个侍卫驻守在504对面的502,还有一个在楼顶,一个在楼下转悠,剩下的一个去了隔着一条街的对面楼房。
楼房的户型他也摸了个大概,卧室有两个门,一个门通向客厅,一个门通向阳台,阳台对面两米就是对街的那栋楼,洗手间连着阳台。
晚上十点整,江誉准时关上客厅的大灯,走进卧室,脱**上的外衣,挂在衣柜里,换上质地柔软的棉睡衣。
江誉将卧室的两扇门都锁上,拉下窗帘,再打开卧室的灯,这样,从外面看,卧室内一片黑暗。
一摞摞各式各样的书填满整个床底,江誉俯**,将其中的两摞挪出来,书籍因常年积压散发出陈旧灰尘的味道,江誉一手捂着口鼻,一手向更深处探去。
夜深人静,外面建材市场锯东西的声音早已停下,江誉身形本就瘦小,此刻整个身子都几乎要钻进床底。
几下轻微的敲门声闯入耳中,江誉的动作顿时停住,心猛地颤了一下,快速地钻了出来,跑去关灯。
魏泓从洗手间侧边的管道爬上来,趁着对面的人在开小差,迅速闪身走到卧室门口。
从魏泓的专业角度看,这些人并不职业,从选择监视点,到监视时的状态都可以看出,只要房中的人愿意花心思,想要逃离掌控并不难。
每次遇到半夜护卫突然敲门检查,江誉大多时候会直接不理,倒头就睡。
也许是房里许久没动静,屋外人又轻轻地敲了几下,声音细微地如同手指轻叩桌面的声响。
这样的行为有些大胆,因为对面不远处的监视人员随时都有可能发现他。可今天也不知怎的,魏泓就是宁愿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也要面对面地看他一眼。
江誉暗自生疑,将几摞书都推回原位,上前将门打开。
开门的那一刹那,他整颗心都提起来,连忙将屋外人拉进房间,再轻轻地将门关上。
屋内一片漆黑,二人站着间隔不到一米,周围只有江誉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刚才,一开门,借由外面的月色,尽管看不清五官,江誉凭借来人的身形,认出他就是那个杀手。
杀手来找他了。
这个信息他消化了一会。
倒是魏泓非常淡然地往前走了几步打开卧室的灯,似有称赞道,“你家窗帘遮光性不错。”
江誉这才转过身正视屋内多出来的这个人。
这人身姿挺拔,肤若焦糖,站在那处,仿佛一杆标枪。那张脸经过长年枪林弹雨的洗礼,不经意间就展现出威严肃穆,此时唇角一抹浅浅的笑意,让原本有些凝重的气场平添几分漫不经心和随意。
魏泓看着眼前清秀的少年,正在目不转睛地打量他,觉得甚是有趣,干脆大大方方地站在那给他看。
江誉也不知怎的,感觉魏泓周身的气场好似吸铁石般让他挪不开眼,意识到自己有些丢人后,江誉道,“你是杀手...来干什么?”
问完江誉就后悔了,这叫什么话,跟问厨师到厨房干什么一样。按道理,这并不能怪他,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一个人好好讲过话了。
魏泓背靠在墙上,手**裤袋中,正色道,“放心,不是来杀你的,小可爱。”
当然不是,如果真的是来要他命的话,他还能站在这里尴尴尬尬地遣词造句?
江誉措了一会儿辞,并不知道再说什么。
“你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