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无情地拍醒这位自欺欺人的仁兄,北洛从对方口中终于得知某位辟邪的下落——某位他们等了许久也没半点消息的辟邪的下落。
本来只是寻找研习阵法之术的黄帝后人加固天鹿城的护城大阵,谁知道会被卷到乱七八糟的一堆麻烦事中来。先是博物学会和古考会之间的纠纷。为了解救岑缨的师兄秋文曲,他和古考会二当家贺冲打了一架,结果引发大阵改变、落入某个不知名的墓xue当中。在那里他们发现了和树林里类似的干尸。期间霓商又来询问一遍如采的下落,似乎她的伤比预想的还要严重。
不过说到这件事,北洛总觉得自己被骗了:“当初她说玄戈身上有伤,怕我‘胜之不武’自请出战。但霓商之所以叫她回去,是因为她身上也有伤。”
所以他还是败在一个伤者手里??
“还?”云无月疑惑。
“……没什么。”北洛撇嘴。
虽然他不知道平行世界的自己输给了玄戈,但也知道这个世界的自己和玄戈对决大概率会输。他那位好哥哥怎么说也是辟邪族的王,就算伤重,也不会比另一个受伤的弱。至于如采……离开天鹿城的时候他就跟羽林他们说了,好不容易回城,也别跟着他折腾了,好好陪她那位情郎去。
结果不仅跟来了,还跟的人影都没了。
北洛:……行,你行。
他也懒得去管对方是什么情况了。见着了就说一声,见不着拉倒。一个带着伤都能四处蹦跶的辟邪王族,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
终于从暗无天日的地底走出,他和云无月带着岑缨、秋文曲两个人类向阳平的方向走去。天色渐暗,他们不打算在路上逗留,也不想过多探究地底所见的一切,打算先到城镇里歇脚再说。没想到刚来到一栋房子附近,他们就遇到一个古考会的人。
而让北洛更没想到的是,这些事竟然都串联在了一起。
“如采?是那个大姐姐要找的人、哦不,妖吗?”岑缨好奇地问。
先前霓商联系他时,小姑娘就在旁边,看到了回音符传来的虚影。
“所以你们要找的妖和那个叫‘巫炤’的人一起走了……可是死后重生这样的事,不都只是吓唬人的吗?”
北洛没有正面回应。“天色已晚,先去附近的城镇。”
进入阳平后,秋文曲带着还嚷嚷“我什么都没做过我入会才一年”的古考会人去找当地的捕快,他们三妖一人则在客栈安置下来。安置好原天柿,北洛转身离开了客栈,一路走到城外的那条河边。古考会人说的事情总是萦绕在心头,让他心神不宁。
“巫炤……缙云为什么要杀他?”
坐在河岸上搁置的木船边上,北洛抬头看着夜幕上挂着的一轮新月,问他身后的魇魅。从那座墓出来时对方说过,墓的主人——巫炤是缙云和如采前世的朋友,最后却死在了缙云的剑下。
“……那个时候,缙云满身是血来到白梦泽,一个人在水边坐了整夜。后来他跟我说,巫炤杀了太多的人,已经疯了。倘若巫炤不死,世间必有大乱,轩辕丘也将就此覆灭……当时很多话我都是一知半解,但我也明白砍了头就是死了。缙云是在难过。”
“他后悔了?”
“不,他不会后悔。定下什么方向,便只会一往无前。”云无月顿了顿,“不过,关于这件事,如采或许早有预料。”
“那她为什么会有前世的记忆?”
“这件事我曾问过,但如采自己也不清楚。前世的她只是姬水岸边的一个普通人族,于灵魂、转世之类所知不多。许多事都是后来我告诉她的。与我相认后,她向我问起巫炤和缙云二人的结局。”
“她……死在那两人前面?”
云无月轻轻地“嗯”了一声。“得知巫炤被缙云亲手斩杀,缙云战死在乱羽山,如采消沉了很久,但是并不意外。”
“你也说了他们三个关系十分要好。难怪那时说起缙云,她……”想着背后议论不好,北洛转而问道:“巫炤,很厉害吗?”
“不止是他一人,他所在的西陵也很强。据我所知,这个部族的冶炼术十分出色,还有一个时人敬畏的巫之堂。传说那里的巫和其他部族奉神的巫截然不同,他们只信自己,只相信纯然的力量,而巫炤便是其中最强的一位。”
“那我们误入的就是巫炤的墓了?”北洛接话,“他活了过来,还和如采一起走了……直觉告诉我,这里面全是麻烦。”
一个对世间抱有仇恨的人死而复生本就是麻烦。偏偏复苏不久就遇到故人的转世,对方还那么巧地拥有前世的记忆……现在想来,如采出现在阳平这件事也很蹊跷。她怎么会知道他们要来阳平?就连他都不知道。这么做不像是找他,反而更像在堵什么人……
但也不一定。北洛转念一想:黄帝陵修在阳平,说不定她在人界的十年在这里遇到过黄帝后人。以为他们会来这里。
事实究竟如何,见了面才清楚。“也不知道如采他们去了哪里,或许就在附近。还是得等消息。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