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见那连体婴,当场昏厥,不省人事。
郑海荣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在县里的医院上了。
他也是后来才听他的同事说,胡大志的妻子见他男人深夜不归,以为他是遭遇了什么不测,连忙喊人去找。
他们一伙人打着手电按郑海荣和胡大志巡山的路线找人,走了没多久便远远闻到一股恶臭,腥膻扑鼻,刺鼻难忍。其中年纪最大的老谢一闻这味儿忽然觉得不对,忙带了两三个人朝那气味的源头寻去,结果没走几步就看见郑海荣和胡大志齐双双躺在地上,面色青紫,口吐白沫,脖子上还带着一圈青紫的掐痕。
在他们不远处倒着一只死去的老猿猴,猿猴身上还不知裹了一层什么皮,皮上全是紫黑的斑。有人隐隐猜出了那皮的材质,可也不敢和人多嘴,只安慰自己是老糊涂看花了眼。
除了那只猿猴,他们还瞧见了三个用鸡笼和白纸扎起来的纸人,不过都被雨淋烂了一半,只能隐约看出个轮廓。
郑海荣从医院醒来后,打电话把这事告诉了他爸。他爸妈一听,忙搭飞机转大巴,夫妻二人亲自跑到县里把他连夜接走。
郑海荣原本还想劝胡大志和他一起走,毕竟胡大志这一年来对他照顾颇多,危难时刻也没丢下他自己跑路。
可胡大志哪里肯?他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要他走岂不是要他离了他的根?郑海荣也就是好心劝劝,也不强求,收拾了点东西便跟爸妈回了家。
郑海荣说完,又仰头狠狠吸了一口烟,像是要把那半截烟生生嚼烂了咽下去:“你还别说,活在那林子还真他妈清心寡欲,老子连个小姑娘的手都摸不着,出来看见头母猪都赛嫦娥。”
我调侃道:“猪厂里母猪多得是,你买一百头来挨个亲嘴都成。”
“诶你小子——”郑海荣捻碎了烟头,又从香烟盒里抽出来一根,“嘴巴还是那么欠,来根儿?”
我摆手拒绝了。
“你他妈还真是,成天这不吃那不喝,磨磨唧唧跟个娘们儿似的。”郑海荣把烟塞了回去,又往嘴里夹了两口菜。
我一看时间,七点五十,便起身说道:“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你还真走啊?”郑海荣抬表一看,“这才几点?你这什么作息,妻管严?”
“跟人有约。”
“得得得,”郑海荣不耐烦得招来服务员,“结账。”
一出饭店,凉风就把我吹得打了个哆嗦,郑海荣把车开过来问我要不要他捎上一程。我拉开门直接让他把我送到了公交车站,自己再搭公交回出租屋。
稻子还坐在出租屋里等我吃完饭,屋里没有桌子,两碗饭和一碟菜都摆在椅子上,他自己坐在床边,听着电视。
电视还在放广告,屏幕上的彩色人物一帧一帧地跳。我过去关了电视,把饭菜都收到了冰箱里:“等久了吧?走,今晚我们出去吃。”
稻子把摆在床边的椅子放回原地,换上鞋和我出去了。
我们直接去了附近一个卖衣服的小店,给他挑了两件深色的羽绒服,穿得都很合身。
“就这样吧,”我拍了拍他身上的衣服,“就这两件。”
售货员又夸了两句,接过羽绒服转身去叠好装袋。
我把稻子原本的衣服递给了他,顺手还给他揭了一粒白米粒:“这么大人了,吃个饭米还掉得到处都是。”
稻子神色古怪地笑了一下,嘴角收得很快,笑完便立即别过了头。
我只当他是面皮薄,没怎么在意,付完衣服的钱就领着他上一家小饭馆吃饭去了。
因为已经和郑海荣吃过了饭,我便只点了稻子那份饭,自己坐到对面开了罐啤酒慢慢喝。
十多岁那会儿,穷得连裤衩都穿不起,一伙人上工地打零工,其他人渴了都是直接去买瓶矿泉水,就我一个天天带个空瓶子装自来水喝。后来有一次厂里有人结婚,几个兄弟伙商量着吃顿饭庆贺一下,于是便炒了几个小菜,买来了几捆老雪花干啤,我一听四块钱一瓶,当即一口气干掉了三瓶半,结果整顿饭的时间都蹲在树下呕吐。
我一想到那时要钱不要命的狼狈样,不由得苦笑了一声,见稻子菜还剩得挺多,又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他碗里:“怎么还挑上食了,菜都没动几口。今天不给你打包,吃完再给我回去。”
稻子点了一下头,开始夹了一堆菜猛吃。我怕他吃太快呛着,便给他倒了一杯水,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我爸的事。
“上次你跟我说我爸想要我干什么?”
“叔说想要你去看看他。”
说起来我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去看我爸了。最近我爸不需要陪床,稻子能经常回来,我也不再需要三天两头地往医院跑。本来想把他接回出租屋里,让他睡床,我和稻子打地铺,等到化疗时再住院,好省一笔住院费。但他一到出租屋就拼命咳嗽,我们没办法,只好送他继续到医院住着。
“行,明天下午我到医院一趟。”反正明天是周日,我再加半天的班,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