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唯一一点上头的
光也被挡住了。我一看,是稻子正手脚并用地撑在洞口处,然后刷地一下跳了下来。
瘦猴惊魂未定地说:“妈的!刚才有人拉着老子的脚!“
我说:“别瞎说!“
“我没瞎说,是真的有人拉了我的脚!“瘦猴反驳道,“靠,我看这洞里说不定有古怪。“
这地洞既shi又寒,又小又窄,扑面而来的Yin寒气让我浑身的骨头都在刺痛。瘦猴这么一说,我心里也咯噔一下,感觉不妙。
我连忙道:“打火机呢?点个火。“
正说着,耳边忽然炸出“嘿嘿“一声冷笑,声音混浊苍老,像有口浓痰卡在了喉咙里。我后颈上立即冒出了一大片鸡皮疙瘩:“谁在那里?!“
稻子接过瘦猴手中的打火机,呲嗒一下点起了火,又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根蜡烛,把蜡烛也点上了。
烛火在shi寒的空气中微微晃动,烛光漫及的地方,一个枯枝般的身影正藏在角落,半明半暗、不人不鬼。
稻子往前站了一步,挡在了我身侧。那个黑影慢慢从角落里走了出来,边走还边发出卡着痰一般的笑声。
我看清了那个影子,是个胡子稀长、贼眉鼠眼、尖嘴猴腮的老头。还没等我说话,他就把花白的胡子一捋,抢险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小子。“
瘦猴问道:“老头,是你把老子拉进来的?“
“‘老子’?“那老头又把胡子一捋,“怕是你太爷爷来到我跟前,也要掂量掂量他在我面前够不够格称‘老子’!”
我这才注意到,这老头裹的是一件脏兮兮的道袍,脚上还踩了双黑布鞋,是我的外祖父曾经招摇撞骗时的那身打扮。
瘦猴还想跟那老头呛下去,那老头却不再理他了,转而走到我身边,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想不到姓祝的去了那么多年,连孙子也这么大了。只可惜他生前机关算尽,险些泄露天机,用十年阳寿卜出来的卦象竟无一人相信。呵,可笑,可悲啊。”
我问道:“您认识我外公?”
老头没搭理我的话,只顾在我身边转悠:“男生女相,Yin寒蚀骨,三十一到,必死无疑。“
瘦猴一听立刻炸了:“妈的,死老头,你咒谁早死!”
老头接着说到:“半条踏进Yin间的命,居然还想来发死人的财,小子,你命不大,胆子不小啊。”
发死人财?也是,不是同行,谁会跑到荒郊野岭来挖这么一个洞?
我面上不显,只客套道:“还望前辈指教。”
吃我祖父这行饭的,大多喜欢人文绉绉地恭维两句,想必这老头也不会例外。
那老头又把胡子一捋,浑浊的眼珠一定,忽嘿声笑道:“这死人的财,你若想发,又何必跑那么老远,你身边不就又一个吗?”
我一听他这话,蓦地一惊,头皮都差点炸了起来。不过这也只是荒山野岭,不是什么乱尸坟地,闹鬼也不至于闹到这里来。于是我很快冷静下来,想看看这老头究竟想卖什么名堂。
我问他:“前辈这话怎么说?”
那老头又是一笑,眼神里处处透露着狡诈Yin险,也是个混了多年的滑皮老狐狸。
只听他悠悠说道:“你仔细想想,当年你外祖父是在哪里捡到的人?可不就是在稻山的坟地里上。坟地那个地方,除了死人,又哪里来的活人呢?”
瘦猴略带惊讶地望向稻子,我也不由得看了他一眼,稻子的脸模糊在烛光之下,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说话不能说十成,信人不能十分信。这老道说十句话,我只信了半句,那半句正好是他说他与我外祖父是旧识的那一句。
那老道八成也知道我们不信,捋着他那几根稀疏的胡子轻蔑地哼笑一声:“小子,我知道你不信,可天命难违,就你这一身薄命骨,还妄想与天争命,逆天而行?你本来就是一个半死之人,还和一个死人混在一起,到时候一命呜呼了,可莫怪本道没提醒你!”
“妈的。“瘦猴说着就要往那老道身上踹去,被我及时摁了下来。
“你这死老头今早吃的什么,嘴巴这么不干净?你再咒别人一次试试?”
瘦猴初中时学人收保护费,拜过好几个大哥,身上总归是带点混的,尊老爱幼这一美德放在他身上可能不太适用。
我劝他道:“行了,少说两句,我们先上去吧。”
我奇怪的是听着这老道这一通胡说,是个人都难免有些不耐,可稻子竟一点反应也没有。我知道这绝不是因为他怯懦。他对我露怯,可不代表对别人也犯怂。我小时候就见多了他被除我们家外的人揪着打的模样,眼神都带着刀,狠得跟狼崽子一样。
我只当他是定力太好,没多想,抬头望向我们掉进来的那个洞口。
那洞口本来藏得十分隐蔽,要不是那老道钻上去拉了瘦猴一脚,我们也不会跌进这个洞来。
既然那老道一把佝偻的身子骨都能爬上